諸素素咬了咬牙,將白布裹著石灰撒到關芸蓮身上,將她緊緊地用石灰蓋了起來。
別的丫鬟婆子都擠在對面的東次間裡,忐忑不安地等著諸素素髮話。
天亮了,陽光灑在二房的院子裡。
諸素素疲憊的聲音傳出來,“大家去陽光底下站一天,到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還沒有發高熱的,就沒事了。”
她知道,鼠疫桿菌雖然厲害,但是如果還沒有侵入有機體,在陽光下直射四到五個小時也能將病菌殺死。
諸素素髮了話,二房的下人卻一動不動。
杜恆霜一夜未睡,熬得一雙眼裡盡是血絲。她站起來,淡淡地道:“按照諸郎中說的做。”
二房內院所有的下人才一個個從屋子裡蹭了出來,站到院子裡的陽光下。
院子中央的火堆依然在熊熊燃燒,烤得周圍的溫度比別的地方都高。
鼠疫桿菌也不喜高溫,這一點溫度,雖然是杯水車薪,但是也聊勝於無。
諸素素一個人坐在內室,一遍遍地將石灰灑在關芸蓮的屍身上。
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十二個時辰終於過去了。
二房只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婆子發起了低熱,別的人都無事。
外院的大總管蕭義傳來話,說載著關芸蓮出去的車伕也發了熱,但是還好,沒有高熱,只是低熱。
諸素素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好,她沒有發燒。
“行了,都出去吧。繼續拿烈酒擦洗院子,同時讓蕭義弄幅棺材進來,你們二少奶奶今天早上去世了。”諸素素對著院子外面說道。
“啊?”二房的下人驚得目瞪口呆。
昨天還罵罵咧咧責罰過下人的二少奶奶,居然病了一晚上就死了?!
丫鬟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年紀大一些的婆子卻敏銳地覺得不對勁。
她們都是過來人。
當初大周那會兒戰亂的時候,長安城的近郊曾經出過瘟疫。
那時候,那些過來治病的郎中,都是如同諸郎中一樣,用火和石灰來隔離那些得了瘟疫的人。
“二少奶奶到底得了什麼病?”一些人開始竊竊私語。
杜恆霜眉頭緊皺。她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傳開。
關芸蓮已經死了,無謂再造成更大的恐慌。
“二少奶奶撞客著了,被勾了魂了。我讓你們站在院子裡讓太陽照著,也是試試你們中有沒有和二少奶奶一樣的情形。”諸素素不想說關芸蓮是得了瘟疫中最厲害的“黑死病”,而是換了種不會引起恐慌的說法,在屋裡說道,同時吩咐道:“來人,將棺材抬進來。”
蕭義很快就置辦了一個楠木棺材過來。
幾個小廝將棺材抬到二房的內院門口,換了幾個婆子上去,一直抬到關芸蓮的內室。
諸素素親自將棺材裡面撒滿石灰,然後用白布包著手,將關芸蓮的屍身用繩子綁了,放到棺材裡面,然後又將缸裡所有的石灰都撒了進去。
最後費了老大的力氣,將棺材蓋闔上。
“靈堂就設在上房吧。橫豎這個院子,以後是不能住人了。”諸素素對門外的杜恆霜說道。
杜恆霜點點頭,有些頭暈目眩。不過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並沒有發熱,知道自己大概是累著了。
想起來關芸蓮昨日拎著去大房的一個紅木透雕牡丹紋的食盒,杜恆霜忙問道:“你們二少奶奶昨日拿回來的食盒呢?”
一個丫鬟指了指火堆,怯生生地道:“諸郎中吩咐要燒了,奴婢就扔進去了。”
杜恆霜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等諸素素出來,再跟她合計合計吧。
“大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