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繪歆雖不至於對繪懿橫眉冷對,可是也不再主動跟繪懿主動說話。
繪歆知道繪懿不是完璧,嫁給謝順平做平妻,可能是她最好的出路。就算私心裡,她不願意自己的妹妹,嫁給自己的丈夫。可是父命難違,夫命也難違。這兩個人都同意,她這個做女兒和做妻子的,似乎都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繪懿也知道繪歆心裡有疙瘩。只是自己能說的,都說了。作為姐妹,也算仁至義盡了。又覺得繪歆命好,什麼事都有人替她打點好。她最大的痛苦,不過是自己的妹妹,要嫁給自己的丈夫。
而繪懿卻沒這種好命。她事事都要自己去爭取,就算有可能將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她也要試一試。所以更多的時候,繪懿都不再廢話,只等繪歆自己明白過來。——自己體會出來的東西,比別人灌輸的,要管用一百倍。
且繪懿有過更悲慘的遭遇。也對繪歆一再表現出來的傷春悲秋不以為然。繪懿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苦,她只願自己和含霜這一輩子,都不再吃那種苦。
安解語在江南,渾不知自己的死遁,在范家、安家和謝家,都掀起了軒然大波,將數人的命運,都徹底改變。
她最近只覺得範朝風一日比一日回來的晚,就有些擔心範朝風的安危。
那日範朝風跟著宋遠懷在煙雨閣的花舫裡,得知了上陽王通文天下的僕告,心裡便悵然若失。
他從煙雨閣出來,就有些心不在焉,差點撞到一個乞丐婆,忙閃身到一邊,自顧自往前行去。
後面卻傳來一個驚喜的女聲:“前面可是範四爺?!”
範朝風心裡一跳,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卻見是那個自己剛剛差點要撞倒的乞丐婆,正一臉驚喜地看著自己。
她的臉上髒的只能看見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神色甚是熟悉。
範朝風便仔細看了看,還未等他認出她來,那乞丐婆已是撲了上來:“範四爺,真的是你?!——我以為這輩子,都再見不到你了。”
範朝風就趕緊往旁邊閃了閃,淡然道:“你認錯人了。”說完便轉身就走。
乞丐婆見路人都盯著她瞧,又見範朝風馬上就要走的樣子,便連忙上前低聲道:“四爺,我是媚莊。四爺不記得了?”
範朝風猛地停下腳步,回頭又看了看那乞丐婆,還是認不出來。
那乞丐婆無奈,只好撥開臉上的又髒又亂的頭髮,露出一邊有個傷疤的臉,低聲道:“我走得時候,四爺眼睛還不好使,自然不記得我的樣子了。只是這個傷疤,四爺應該還記得有個人,為了從火堆裡救出四爺,被燒壞了臉吧?”
範朝風這才有些信了她:他在呼拉兒國眼盲的遭遇,對誰都沒有說過,包括解語在內。知道的,除了他自己,就是慕容媚莊。
看見慕容媚莊的狼狽樣兒,範朝風忍不住譏諷道;“怎麼?跟你私奔的情郎不要你了?讓你流落街頭,沿街乞討?”
媚莊大吃一驚:他怎麼知道自己給安氏的大嫂編的謊言?——難道他們已經見過面了?
轉念又一想:他妻子反正已經嫁給了他大哥上陽王範朝暉,且最近聽說已經死了。再不能站在他們之間,阻隔他們,便低了頭,做了懺悔狀:“對不住,範大哥。是我鬼迷心竅,胡編瞎話。”又可憐兮兮地道:“我已是幾天沒有吃飯了。四爺行行好,賞小的一碗飯吃吧。”
範朝風見她立時認錯,一時也發作不起來,又無法視而不見她的慘狀,就道:“你跟我來。”說著,便帶著她去了附近的一個客棧,要了個套房。又叫了個婆子打水過來,讓她進去裡屋清洗。自己就在外間要了一桌子飯菜,邊吃邊等她。
媚莊收拾好了,又換上範朝風讓婆子給她拿來的新買的衣裙,心裡百感交集,覺得自己真的是守得雲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