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宮裡派出來的十六人抬御輦。
周懷軒便在旁邊騎馬相隨。
一路依仗擺開,敲鑼打鼓、聲樂齊奏。
最前面二十四個御林軍騎在高頭大馬上,然後是二十四個宮廷樂師奏著雅樂跟在後面。
樂師身後便是十六人抬御輦。
厚實綿密的鮫綃紗簾將御輦罩得嚴嚴實實,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盛思顏卻能從裡面看見外面的情形。
她坐在御輦的軟座上,目光不時瞥向御輦旁邊騎馬相隨的周懷軒。
只有他在身邊,她一顆惶恐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下來。
御輦後面是二十四個如花似玉的宮女相隨。
最後面又是二十四個御林軍騎在高頭大馬上斷後。
王毅興穿著青色掐牙海水流雲的丞相服,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今天這一整套依仗,還有行走路線,都是他親手佈置挑選的。
他本想走在盛思顏的御輦旁邊,親自送她入宮覲見。
他只是沒想到,周懷軒居然跟著從神將府出來,騎著馬跟在盛思顏的御輦旁邊。
沒辦法,他只好一個人落在隊伍的最後面,默默相隨。
……
“看!快看啊!嫡公主的依仗來了!”
“不行了!那御輦上面的大珠子可是夜明珠?這是上午啊!怎麼會那麼閃亮?晃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不是夜明珠吧?——就是大珍珠而已!真是沒見識!”
“好吧,這麼大的珍珠,你這輩子見過嗎?”
“我下輩子都見不到,行了吧?——胡扯什麼?趕緊看熱鬧!”
“那御輦旁邊的男人是誰?哎呀媽呀,不行了,我要暈過去了……他要是回頭看我一眼……”
“他要是回頭看你一眼,你就死定了。——所以不要看他,看御輦,看依仗,甚至看隊伍後面的王相都行。千萬不要看御輦旁邊的男人……”
“這是為何?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生得這樣好看的男人!!”
路邊看熱鬧的女子的目光,都熱切地盯在周懷軒身上。
他面無表情地騎在馬上,漠然地往人群中掃了一眼,寒氣四溢,冷素蕭然。
“……好像是太嚇人了……”
不少姑娘被周懷軒的冷厲嚇住了,將目光悄悄移到依仗隊伍後頭的王相身上。
王毅興唇角帶著溫和的微笑,騎在馬上目不斜視。
“果然還是王相好啊。芝蘭玉樹,溫潤如玉,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一顆顆粉色少女心又飛向王毅興。
……
驃騎將軍府裡,蔣四娘抱著孩子霍然站了起來:“……你說什麼?盛思顏是皇后嫡出的公主?!——怎麼可能?!你失心瘋了吧?!”
她的聲音漸漸高亢,尖細中夾在著不安的惶恐和歇斯底里。
“將軍呢?將軍去哪裡了?!——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親眼看!”蔣四娘將孩子放到乳孃懷裡,衝到妝臺的鏡子前束了束髮髻,胡亂整了整衣襟,便急急忙忙衝了出去。
她衝到將軍府門口的時候,便看見嫡公主的依仗正好過來了。
伴隨著一陣陣吉祥天的雅樂,二十四個御林軍騎著馬從驃騎將軍府門前緩緩走過。
蔣四娘手裡捏著帕子,怔怔地看著那浩大尊榮的儀仗,不由自主咬著下唇,將下唇咬得幾乎出血。
“咦?從神將府去宮裡,怎麼會經過咱們驃騎將軍府啊?”
“就是。神將府在東面,皇宮在京城中央,咱們驃騎將軍府,可是在北面。至於要從東到北繞一大圈,再進南宮門嗎?”
“……真是好彆扭。不知道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