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朝風在湖邊看見這群人走過來,不過略微掃了幾眼,便又看向了湖面的殘荷。
那鶯鶯姑娘乍一見一個無雙公子站在湖邊,如秋水洛神,那氣派長相,將自己都比下去了。不由拿帕子掩了唇,來到範朝風身邊,先福了一福。
範朝風便略微退後,也勉強點了點頭。
鶯鶯姑娘就笑道:“這位公子也是來赴海棠花會的?為何不進到裡面去?”說著,便對那玻璃花廳瞥了一眼。
範朝風忙躬身拱手道:“小人是沾了宋樓主的光,才能進來開開眼界。”
鶯鶯聽說是跟著宋遠懷進來的,才知這人不過是宋遠懷新招攬的手下,就不再放在心上。言笑盈盈地起身道:“花會快開始了,公子請便。”便頭也不回的去了。
範朝風在後面看見這女人披著白色大氅,身材高挑,只是肌膚微豐,比當年舊都的第一名妓紅姑的風韻差遠了,不由搖搖頭。
鶯鶯帶著侍女進了花廳,花廳裡的人都站了起來,眼觀著這江南第一名妓鶯鶯姑娘褪了大氅,裡面卻是別有洞天。
只見她上身只穿著桃紅色半臂,露出內裡柳黃色繡著綠鴛鴦的肚兜。又裸著半個雪臂,配著下面白色綢緞為底,繡滿百花不落地的月華裙,確實不負這“第一”的稱號。且在冬日裡,大家都穿得鼓鼓囊囊,就她一幅夏日裡的打扮,又是別出心裁。——幸好這花廳裡暖爐擺得多,若是少一些,讓鶯鶯姑娘打出幾個噴嚏,未免不美。
而在場的人見了鶯鶯這幅打扮,已經有人即興賦詩一首,博得眾人誇讚。
鶯鶯更是高興,就讓人擺了筆墨紙硯,當場將那詩譽了下來。鶯鶯自小在煙雨閣媽媽的細心調教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比一般的大家閨秀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又極善一手草書,當如行雲流水,筆走龍蛇,最愛就是在眾人面前題詩造句。這輝城大大小小的名勝,幾乎隨處可見“鶯鶯題”的字樣,也算是輝城一絕。
如今鶯鶯又當庭表演起來,眾人自是讚不絕口。
一旁的侍女見鶯鶯姑娘寫完了字,就趕緊捧了起來,交給外面候著的小廝,道:“讓邢媽媽趕緊去找人裱起來。——姑娘一會兒還要送人呢。”
小廝領命而去。
屋裡的人聽說鶯鶯姑娘要將墨寶送人,都對著宋遠懷恭賀起來,說他新年開門紅,得鶯鶯姑娘青目,來年一定是財源廣進。
宋遠懷不由苦笑道:“未必!未必!過獎!過獎!”
範朝風正好進來,見到宋遠懷的冏樣兒,頗覺好笑,也沒有放在心上,就坐到宋遠懷旁邊的位置上。
鶯鶯見外面的那位公子旁若無人的進來,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裡微有不虞。只是情郎在此,她當給情郎幾分臉面,就壓下了心頭的不快,起身端了一杯酒,對屋裡眾人甜笑道:“前夕新霽,月色如洗。小妹燕燕,又得神助,催開海棠花兩株。因思及我輝城雅客彙集,詩人輩出,不由起了興致,遠招近揖,投轄攀緣,請了諸位來此。雖是一時之雅興,亦能成千古之佳談。鶯鶯不才,竊與各位居於同城,飲青江之水,沐南地之風,兼慕各位之雅技,今日共襄盛舉,同賞冬日海棠之奇景!”
說完,鶯鶯便拍手示意,花廳的門簾被兩位在門前侍立的侍女左右拉開,一位梳著雙環髻,一身白色裙裝打扮的稚齡弱女,捧著一盆豔粉的海棠花立在門前。邢媽媽更是一臉得色的站在她身後。
那女子臉上脂粉未施,清麗難言,又年齒稚嫩,十分引人。而海棠的嬌粉色,映在她的白衣素臉上,反而添了幾分冶豔的風情。
在場的眾人不由都看呆了。
鶯鶯也嫋嫋地走了過去,站到了那女子身旁,對著眾人笑道:“這就是舍妹燕燕。”
眾人見鶯鶯嫋娜,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