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隻能防著謝地,讓他們不能過江趁火打劫而已。若是要同時兩線作戰,他卻沒有那個實力。
之前為了準備同韓地的大戰,他已經派人去了江南,鼓動那裡的“江南王”,讓他去騷擾謝地,從而讓謝地也是分身不暇,無法集中兵力,來抄他的後路。——他如今最拿不準的,就是繪歆對程氏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還有,她有沒有對謝順平說實話?
若是沒有繪歆以謝地為後盾,給程氏撐腰,單單程氏一人找上門來,範朝暉只能不顧結髮之情,將她私下處死。——可是有了謝地在其中攪和,他就不能不對程氏慎重考慮。
如今他既不能對謝地當場翻臉,也不能對程氏立時滅口。為今之計,只有暫時讓安兒退讓,以穩住程氏和謝地,才是最穩妥,且贏面最大的法子。
只是安兒,安兒,定以為自己再次背棄於她,必是對自己心灰意冷,才說出那些氣話。——也罷,自己到底是虧欠了她。只是自己和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裡,想怎樣罰自己都好,罰一輩子都好……
又轉念想到繪歆,自己當初為了女兒在亂世也能過得順遂,力排眾議將她嫁給了謝地嫡長子做填房,卻是讓她有了倚仗。回頭就夥同她孃親,往自己爹爹身上扎刀子。範朝暉不由在心底裡又硬起了心腸:若是自己能兵不血刃,拿下謝地,繪歆和謝順平或許還能逃得一條性命。若是要到兵戎相見的那一天,就別怪他不念父女之情!
在堂上思索片刻,範朝暉便拿了主意,對堂下叫道:“範忠何在?”
範忠趕緊從院門外跑進來,對王爺躬身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範朝暉道:“叫上我們的人,和這位黃夫人一起,回她的家,去將大夫人的靈柩迎回來。”範忠會意,趕緊下去找了王爺最忠心的親衛。
範朝暉又衝各位賓客團團拱手道:“對不起各位了,範某要去親迎範某髮妻的靈柩,不能在這裡陪各位了。各位還請自便。”說著,範朝暉便大步跟著那白髮老嫗走了出去。
謝順平和繪歆在堂上尷尬地看著他們遠去,不知如何是好。
範朝敏見這一番變故突起,也愣了一下。好在她處亂不驚,便也走上堂來,對大家道:“還請大家用杯水酒。”說著,便拍手叫了侍女過來,請賓客去偏廳入席。
元暉樓的偏廳,佔地廣博,本就是為大型宴飲準備的。
范家的酒菜也十分出眾,眾人吃喝得也甚為盡興。只是明明是大婚的慶典,卻是新郎新娘都不在此處待客。又都在竊竊私語:上陽王這番為了過世髮妻的靈柩,得罪了新歡,卻是不知要費多少力氣,才能哄得嬌兒迴轉。
席上也有人以前知曉過範四夫人的善妒之名,如今也說了出來,便道:“這四夫人,美貌真是無人能比,不過那脾氣,實在是太過嬌縱了。——上陽王的原配已是死了,如今不過是迎她的靈柩回來歸葬而已,就惹翻了她的醋罈子,將婚約都解除了!”
席上雖有人覺得上陽王在大婚之日將新婚妻子拋下,有些過分。更多的人卻覺得上陽王對髮妻有義,不因有了新歡,就拋了舊愛,卻是響噹噹、有情有義的一條好漢!
範朝暉不在乎今日之事會被人如何評說。只帶了最心腹的一百護衛,打算以迎髮妻靈柩為幌子,閃電滅了傅家村後,就抄近路直接回青江大營,迎戰韓地。
便又叮囑了範忠:今日來賀禮的賓客,明日都要送走。而其餘范家人等,一律不許擅自出入王府。又讓範忠帶人盯著安家,也不許安家的人到王府來拜訪。——今日安兒的神色,總讓範朝暉心驚肉跳。他也顧不得了,無論怎樣,就算要將她囚禁起來,也不能讓她離開他!
範忠不知為何要盯著安家,只是王爺所命,他莫敢不從,便只應諾,下去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