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頭露面?——你少給我擺這些大戶人家的臭架子!你不去,咱們家明年就要喝西北風了。”就當即做了主,“你們今兒都早些睡,明兒天不亮你就得給我起來,跟你男人一起去鎮上。”
程氏掩面要哭的樣子:“老夫人,還是留我在家吧。——我以前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今要去集市上讓人評頭論足,實在是太丟人了!”
繪懿也在旁幫腔道:“老夫人,請您饒了我娘吧。我娘一輩子,除了在原來家裡,就是在這傅家村,別處實沒有去過一次。”
傅老孃心下痛快,便笑道:“怎麼?如今你們不跑了?知道我們傅家村的好了?”
程氏和繪懿都低了頭,紅了臉,一言不發。
傅老孃這才放下心來,態度好了些:“既然你們將我們這裡真正當作了自己的家,我也當你們是一家人了。老三家的就勉為其難去一次吧。等七郎腿好了,就不用你去了。——雖說我們家不是大戶人家,可是你們本本分分的過日子,沒人會難為你們做不願意的事。”
程氏擔心若是推脫太過,說不定傅老孃又轉了主意了,便裝作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道:“老夫人既如此說,我也就跟著老三去一次吧。——只望菩薩保佑,讓七郎的腿傷早些好。”說著,便看了繪懿一眼。
繪懿會意,便也雙手合什道:“菩薩一定會保佑我們七郎的腿,趕快好起來的。”
傅老孃心中滿意,便道:“時候不早了,都去睡吧。”說著,便駐著柺杖出了堂屋,往自己的屋裡去了。
程氏和繪懿便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去了廚房洗刷。
繪懿在一旁的大鍋裡燒熱水。
程氏將碗筷放到洗碗的木桶裡,一邊洗,一邊輕聲道:“七郎那裡,你可得照顧好了。”
繪懿笑了笑,“娘放心。他的腿,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程氏微微點頭,低聲道:“記得將那些草藥換成爐灰,別給他敷藥。”
繪懿眼裡只看著爐裡的火,並未看著程氏,腦袋卻微微動了兩下。
程氏知道她已是聽進去了,便將洗好了的碗拿出來,一邊用抹布擦乾淨,一邊又似漫不經心道:“等我從鎮上回來,傅老三肯定會給七郎買跌打藥。到時也要記住換了,千萬別讓他好齊全了。”又叮囑道:“你也得仔細些,別讓人發現了。若是讓他們知道了,我們倆就再活不下去了。”
繪懿這時才看向程氏,滿臉平靜:“娘不用多交待。我曉得。”似在和人閒聊天氣如何一樣閒庭散步,其穩重大方之態,跟當日的繪歆如出一轍。
程氏看著繪懿的樣子,心裡微微嘆氣:二女兒這一生,只有靠著大女兒,才能過得好些。她們這次若是能逃出去,還是得讓繪歆幫著遮掩,才能將這些不堪的事情掩了過去。——只是自己,終究是再回不去了。
繪懿燒好了熱水,便拿瓢舀了一小桶,單手拎著就出了廚房,去到自己屋裡給傅七郎擦身。
傅七郎十分感激繪懿近日來的貼身照顧,又怕累了她,便道:“我的腿好些了。讓我自己來吧。”說著,便要下床,自己去夠帕子。
繪懿心裡一動,便笑道:“真的好些了?——你可別哄我白高興一場。”
傅七郎忙道:“真的。不信你看。”說著,便下了床,忍住劇痛,在屋裡走了幾步。
繪懿拍手笑道:“真是好了許多!——來,再過來幾步。你這病了,在床上躺久了也不是事兒。還是每日多動動才好。”
傅七郎聽說,心裡高興,便覺得腿上的痛輕了些,就用盡了力氣,往繪懿那邊走過去。
他每靠近幾步,繪懿便不動聲色往旁邊退幾步。
傅七郎便覺得繪懿似乎近在咫尺,卻總也夠不著她,就有些心急,道:“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