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道:“我已讓秦媽媽去方嬤嬤那裡去道惱。太夫人是個明理的人,不會為難我們。”
阿藍又等了一會兒,看四夫人已是睡著了。就下了裡面的鮫紗帳,外面的錦簾掛帳卻依然留著,因安解語嫌都放下太氣悶,和現下一般的夫人小姐的習慣卻是大不相同。
又把那圍著淡棕色細棉紙的床頭燈移到牆腳,只微微的一絲光照過來,鮫紗帳裡的人若隱若現,如神仙妃子般。
秦媽媽從太夫人的春暉堂回來,卻見安解語已是睡下了,就嘆口氣,吩咐阿藍道:“在外間值夜要警醒,別一覺睡到大天亮。我聽見可是不依的。”
阿藍平日裡睡臥警醒,這值夜的差事已是駕輕就熟。秦媽媽不過白囑咐幾句。
大房那邊小程氏的院子裡,卻是剛得到四夫人推辭不去中山侯府的訊息。
小程氏就氣得摔了杯子。
她千般運籌,萬般帷幄,才得了如今的位置。卻被個侯府旁支的賤人打了臉。這般羞辱,卻是小程氏從來未有過的。是以心心念念要找回場子。
發了會子脾氣,小程氏就有些氣喘吁吁,歪在床頭湖綠色的大迎枕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樣子。
捧香看見小程氏這副樣子就有些發怵。她自小服侍小程氏長大,深知自己主子是什麼樣的人。當年太師府的嫡小姐嫁給了鎮南侯世子,小程氏自見了姐夫一面後就唸念不忘。只嘆自己沒福。誰知大夫人程氏居然養不住嫡子,不得已要從孃家抬個庶妹過來做貴妾好生兒子。小程氏在程家並不是最適齡的庶女,上頭還有兩個姐姐,都不是省油的燈。小程氏卻能以小搏大,以退為進,成了贏家。
這小程氏一向自詡甚高,覺得自己除了是庶出,別的都比人強,卻碰上個安解語,雖是四房的,然那風姿樣貌都在她之上,又是正頭夫妻,範四爺也眼看就出息了,就戳了小程氏的眼睛。
這裡小程氏就冷笑道:“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且看著吧。”又對捧香:“把我那套天青色繡花鳥的羅裙收拾出來,配淡藍色雲錦半臂褙子,再把侯爺前兒送回來的藍寶頭面放在外間,明日讓張媽媽身邊的供香過來給我梳頭。”
捧香應諾。服侍小程氏歇下,就自去外間清點明日出行需要的物件,只心裡頭無端心驚,不知道這一次,又有誰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