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含霜十分懂事,我也很喜歡她。”
範朝暉半閉了眼睛,思索了一會兒,道:“你就要嫁人了,帶著這個孩子,可妥當否?”
繪懿有些心驚,忙哀求道:“爹爹,含霜從小就跟著我。她又膽小,若是離了我,怕是飯都吃不下。”
範朝暉也不看她,只閉目沉吟道:“可是你也要為謝世子想一想。他娶了你,會願意養著別人的孩子?”
謝順平忙道:“岳父放心。繪懿心善,就是別人的孩子,她都視若己出。小婿十分喜愛她這一點。就讓含霜跟著她嫁過來吧,小婿一定待含霜如親生女兒一樣。”
範朝暉睜開雙眼,望著謝順平含笑道:“賢婿如此大度,本王自不會虧待你。不過含霜到底是繪懿領養的孤女,當作己出實在不妥。——也罷,就說是繪懿母家的遠房親戚,跟著繪懿姓程就是了,以後叫你們姨父、姨母就可以了。”
謝順平哪有不應的?——當下趕緊連聲贊好。
繪歆看了看滿臉喜色的謝順平和滿臉嬌羞的繪懿,心裡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則哥兒在旁看見繪歆的樣子,不由一曬,只腹誹這個長姐,實在是正統到有些迂腐了。又想起孃親當年給他講書的時候,說人都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真是一點都沒有錯。
當日長姐未嫁在家時,范家的情形比較複雜。她時時謹慎,處處小心,謀定而後動,後發而先至,實是極為出色。等嫁到了謝家,謝順平看在范家份上,將她捧到天上,處處順著她,無人能同她爭風。好日子過多了,她自然就懈怠了,行事做人也粗糙了許多。出了大事,只知持匹夫悍勇,不肯多動動腦子,如何求得萬全之策,既能解了她孃親的困局,又能不讓她爹傷心。
則哥兒知道在大伯父心裡,自己這個大姐的位置,跟自己都差不離。可是這個大姐選擇完全站在她娘那一邊,當然將大伯父的心也傷得透透的。
女子嫁了人,要想在婆家有地位,光自己能幹是不行的,還要有孃家人的支援才真正能站得住腳。
大姐此舉,真是極不明智。
大伯父如今將二姐也嫁到謝家,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訴她,她已經失去父親的歡心了。
這邊都說完了話,範朝暉就道:“則哥兒和繪歆都去給王妃跪靈去。繪懿留下來,我還有話要說。”
謝順平見沒有提到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繪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他便馬上過去扶著繪歆,一起出去靈堂跪靈去了。
則哥兒在風存閣的樓下看見安家的一行人都在那裡坐著,便趕緊過去行禮,又大聲叫了“舅舅、舅母”,十分親熱。
安解弘見則哥兒已是長成了大人樣兒,覺得十分欣慰。
張瑩然也拭淚道:“若是妹妹親眼見到則哥兒這樣兒,不知有多開心。”
則哥兒馬上過去幫舅母拭淚,又安慰道:“舅母不要太過傷心。我娘是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以後說不定還能再做親戚呢。”
安解弘就給則哥兒引見了自己家的人。
則哥兒便對安解宜行了禮,叫了聲“小姨”!
安解宜紅了臉,喃喃地拿了一個荷包遞過去,道:“我沒有準備禮物……”
則哥兒知道是小姨給自己的見面禮,就鄭重地接過來,道:“多謝小姨。”又誇了兩句“小姨的針線活做得真是好,比我娘強多了。”
安解宜的臉更紅了。
安解弘本是很難受,如今被則哥兒的插科打諢也逗得有些開懷,只在他頭上彈了一下,道:“你這小子,你娘新喪,你就不能正經點兒?”
則哥兒正色道:“我娘不是那等迂腐女子。她以前就說過,若是她不在,我只要快快樂樂地活著,就是孝順她了。”
一席話說得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