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媽也知那後山的老師父,是出了家的,不是紅塵中人,且頗有神通的樣子。再說王爺親自陪著四夫人過去,應該無事。便應了,先出去準備。
安解語聽太夫人和王爺都同意讓她過去,也沒有多話,馬上就應了。又跟著僕婦去了給自己和則哥兒準備的屋子,將東西放下了,換了身衣裳。
一會兒的功夫,範朝暉和太夫人說完話,也過來了,帶著一頂轎子等在外面。
山上夜間天涼風大,安解語聽了秦媽媽的囑咐,便披了薄氅出來。
範朝暉對她點頭示意,讓她上了轎子。
安解語坐在轎子裡,感覺一路顛簸,一會兒上山,一會兒下山,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轎子才落了地。
那抬轎子的婆子掀開轎簾,安解語躬身出來,一腳踏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便向一旁倒了去。
範朝暉趕緊扶住她,擔心道:“可崴了腳?”又要蹲下來看看她的腳有沒有受傷。
安解語動了幾下腳踝,覺得無事,便趕緊阻攔道:“王爺放心,我的腳無事。”
範朝暉這才直起身來,又略微放開了一些扶著她腰身的手,道:“你走幾步試試,看看有沒有事。”
安解語依言前行,倒真是無事。
範朝暉便放了心,脫開手,兩人並肩向前掌門的屋子行去。
抬轎子過來的兩個婆子,眼觀鼻,鼻觀心,豎立在院子門口,等著兩個主子出來。
安解語跟在範朝暉後面進了屋子,便四圍打量一下。卻是一間很樸素的房間,進門就是一張八仙桌在上首,對著大門口放著。八仙桌後有一個更高一些的條案,上面供著一些牌位。桌上放著一個青綠斑斑的古銅香爐,裡面插著三支香。雖是在屋裡,那香的煙氣卻是旋轉盤桓上升,並非一條直線。
安解語盯著那香看了一會兒,慢慢就覺得眼殤心馳,有些要被催眠的感覺,便趕緊將眼睛轉到別處。
範朝暉輕聲囑咐安解語在外屋先坐一會兒,自己就一個人進了裡屋。
安解語雖有些不安,可到底朝陽山是范家的祖籍地,這裡的一草一木,大概都是范家的。再說王爺也在屋子裡,應該不會有事。
安解語便惴惴不安的坐下。一個道童模樣的七八歲的小孩子從內室出來,給安解語倒了杯茶,又端出幾盤小點心,讓她慢用,便自出去了。
安解語如何敢用這裡的茶和點心,只趕緊道謝了,就坐在那裡,不斷轉著手裡的茶杯。
範朝暉進了內室,果然看見無涯子也在師父這裡,便皺眉對無涯子問道:“難道是你的主意?”
無涯子趕緊擺手道:“可跟我沒關係。是掌門師叔主動要見見四夫人。”
範朝暉的師父坐在一旁的蒲團上,見範朝暉進來了,便打了個招呼,“來了。——我要見的人也來了嗎?”
範朝暉有些不安,就忍不住問道:“師父,可是她有何不妥?”又補充道:“我四弟妹從來就是深宅大院裡長大的,膽小,怕見人,還望師父不要嚇著她。”
那師父微微一笑道:“她可是見過大世面的。——我不過是想見見這個方外之人。你放心,我不會為難她的。只是跟她說說往事。”
範朝暉更是不安,忙道:“師父應該知道。我四弟妹當日被人下毒,吃過斷魂草。雖然被無涯子救回來了,可是前事盡忘,恐怕難以和師父說話。”又疑惑道:“師父以前也沒有見過四弟妹,有何往事可談?”
範朝暉的師父依然含笑,“天機不可洩露。——你們倆先出去,讓她進來。”又對無涯子道:“你去看看太夫人,若是需要什麼藥物,儘管去取。”無涯子領命,範朝暉便在無涯子肩上拍了一掌:“幫我好好瞧瞧我娘,到底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