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放爆竹去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蕭泰及和龍淑芝就起身告辭,說明日再來拜祠堂,今日天晚了,孩子熬不住,要回去歇息。
杜恆霜和蕭士及也沒有挽留,叫了平哥兒、安姐兒和順哥兒過來,一起送蕭泰及和龍淑芝出府。
卻沒有看見順哥兒的人影。
“順哥兒去哪裡了?”龍淑芝問剛才跟著順哥兒出去的丫鬟。
那丫鬟迷惑地道:“沒有在院子裡嗎?”
“當然沒有!”龍淑芝火大,她去院子裡找了兩三趟了,連院子四角擺著的大水缸都瞧了,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順哥兒呢?順哥兒去哪兒了?——平哥兒,你剛才跟順哥兒一起玩的,你告訴二嬸嬸,順哥兒去哪裡了?”龍淑芝白著臉,拉著平哥兒不放手,勒得平哥兒的手腕都疼了。
杜恆霜抱著陽哥兒,在旁邊冷眼看著,並不說話。
平哥兒見龍淑芝跟換了個人一樣,心裡也很膩味,而且想起來先前龍淑芝一副“會對他比對順哥兒還好的”樣子,現在卻馬上露出了她真實的嘴臉,就對爹孃的話又信服幾分。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又不是看孩子的下人,我怎會知道?”平哥兒一手伸過去,扣住龍淑芝手腕上的麻筋,龍淑芝只覺得小臂一麻,不知不覺就鬆開手,捂著胳膊瞪著平哥兒道:“你是做哥哥的,怎麼沒有好好看著弟弟?”
陽哥兒抱著杜恆霜的脖子,扭頭看著龍淑芝訓斥他哥哥,心裡很不高興,大聲嚷嚷道:“那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你敢罵他,我不要理你了!”說著,憤憤地從杜恆霜身上掙下來,站到平哥兒身前,叉著腰,聳著肩,跟一頭胖胖的小牛頭犬一樣,瞪著龍淑芝,似乎她只要敢再動手,他就會衝上去要咬一口!
龍淑芝不見了自己的獨養兒子,心頭跟針扎一樣,腦子一熱,就伸出手要把陽哥兒推開,要把他身後站著的平哥兒拉過來繼續問話。
這還得了?!
陽哥兒大怒,果然就跟小牛頭犬一樣撲了上去,攀住龍淑芝的胳膊,在她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龍淑芝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想也不想,一把將陽哥兒推開,就要一巴掌甩過去。
平哥兒抱住陽哥兒,讓他站穩了,然後一頭打橫撞過去,將龍淑芝撞得踉踉蹌蹌退了幾步,差一點站不穩,當眾摔個屁股墩兒。
“大哥好厲害!”陽哥兒在後面拍著手笑道。安姐兒笑盈盈地走過來,將陽哥兒的手拉起來,讓到一旁。
龍淑芝又氣又急,大叫道:“蕭泰及!你兒子都丟了!你還有心思喝酒!喝不死你!”
平哥兒笑嘻嘻地道:“二嬸嬸別急,我恍惚看見順哥兒從那門裡出去了,興許是自己回家了也說不定。不信的話,您回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順哥兒才兩歲半,一個人回家?你當他是神仙啊?!”龍淑芝再也顧不得維持在平哥兒面前的形象,這個時候,她滿腦子裡只有一個心思:她要把她的兒子找出來!誰敢動她兒子,她就要跟他拼命!
蕭泰及被龍淑芝尖著嗓子的聲音驚得一個激靈,他看看沉默不語的蕭士及,再看看似笑非笑的杜恆霜,還有被幾個婆子架著,就快要歇斯底里的龍淑芝,酒醒了一大半。
“……大哥,到底是怎麼啦?”蕭泰及做出迷惑不解的樣子。
“我怎麼知道?你媳婦又跳又叫,當我們家是什麼?”蕭士及聲音裡有明顯的不悅。
蕭泰及定了定神,苦笑道:“大哥,她也是著急。孩子突然不見了,她著急了。先前大嫂以為陽哥兒不見了,不也著急來著?”
“是啊,這是人之常情。”蕭士及慢悠悠地道,轉身問自己的下人:“看見順哥兒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