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族束縛的時候,才能養出那樣獨一無二的性子……
有一句老話說得很對,最瞭解你的人,也許不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而是你的敵人。
崔三郎看著太子妃寢宮庭院裡大株大株姚黃魏紫,長吁一口氣,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但凡發生過的事情,總是有它的道理。如果我們能從中學到不一樣的東西,就能化不利為有利。”
崔蓮蓮聽得怔怔地,強笑道:“三哥近來研究老莊之學了?”
崔三郎笑了笑,不再談論這個話題,道:“我等下要進宮一趟。陛下今日宣我和王兄去御書房議事,你不要東想西想,一切順其自然。”崔三郎如今是陛下的黃門侍郎,和他的舅兄,太原王氏的嫡長子王文林一樣的職位。
崔蓮蓮撇了撇嘴,嘟噥道:“三哥你說得輕鬆,我就不信,你就能不想法子去把……那誰弄到手。”
崔三郎仰頭大笑,清朗的笑聲驚起了樹上的幾隻飛鳥,呼啦啦展翅飛向藍天。
崔三郎笑得很厲害,厲害到眼角都滲出幾滴淚珠,他從袖袋裡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回頭對崔蓮蓮正色道:“我說過了,她對名份和臉面比一般的人看重多了。這樣的人,就算是並嫡她都會寧死不屈的。”
崔蓮蓮有些瞠目結舌,“不會吧?!她不過是寒門庶族的女子,就連我……清河崔家的嫡女,也曾經為偏房,她如何會連並嫡都不願意?跟太原王氏的嫡女並嫡,一點都不辱沒她!再說,就連千金公主都和盈盈並嫡,她……何德何能?這樣的傲氣,她活得長嗎?!”
崔三郎好笑地看著她,似乎在嘲笑她問得奇怪。
“她很聰明,不會比你我活得短。”崔三郎長嘆一聲,看著那株國色牡丹,低聲道:“羅敷有夫,使君有婦,徒呼奈何?”
崔三郎走了很久,崔蓮蓮都站在廊廡底下一動不動。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似乎想不明白,呆呆地扶著廊柱出神。
太子走過來,溫言問道:“蓮蓮,你怎麼啦?你三哥呢?”
崔蓮蓮回頭,看向太子的眼睛,那裡一片清明,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和他看見廢太子妃那既痛又惱的神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崔蓮蓮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片溫婉的盈盈笑顏,低聲道:“殿下,我三哥進宮去見陛下了。陛下今日召我三哥和三嫂的大哥在御書房議事呢。”崔蓮蓮說完,微一躬身,笑著退下,進屋裡去了。
太子在這寢宮門前站了站,還是轉身走了。
……
御書房內,永昌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並沒有發作出來。
崔三郎和王文林笑著各坐一邊,看著永昌帝不說話。
過了許久,永昌帝才緩緩點頭,道:“既然崔卿如此提議,王卿也覺得妥當,那就依了崔卿吧。”說著,宣人過來擬旨,一邊笑著道:“崔卿果然是舉賢不避親、舉親不避嫌啊……”也不知道是挖苦,還是讚賞。
崔三郎比以前沉穩多了,並不當一回事。
只要永昌帝同意了他的提議,就算被永昌帝譏諷一百句,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陛下,其實崔侍郎所提,正是一個三全其美的好主意。您想想,衛星峰其人,豈不是比柱國侯蕭士及更合適?”王文林笑著勸道,“一來,他是寒門庶族出身,跟柱國侯蕭士及是一樣的良家子。二來,他卻是士族門閥的女婿,跟柱國侯蕭士及,也是差不多……哈哈哈哈……”說著頓了頓,其實蕭士及不算是士族門閥的女婿,他的妻子杜恆霜,不過是士族許家名份上的女兒,聽說並沒有改姓,所以跟士族門閥完全沾不上邊的,“第三嘛,他也是陛下的女婿啊!陛下您該高興才是!”
永昌帝的臉色緩和許多,笑著道:“多虧王卿提醒,不然朕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