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帶來的錦盒開啟了,對盈袖道:“謝夫人,這是歷年來謝家給我們萬寧侯府送的禮,我揀了些珍奇少見的物事帶過來,給謝夫人過目。如果是謝家祖傳珍品,我們萬寧侯府實在是承受不起,還望謝夫人收回。”
那些婆子開啟錦盒,盈袖掃了一眼,就知道這萬寧侯夫人確實是個厲害的。
她沒有看謝家的庫房賬單,只看送的這些東西,就知道哪些有可能是祖傳之物,哪些只是一般的禮品。
盈袖感激地道:“萬寧侯夫人真是好心人。我剛接手謝家,一團忙亂,查出這些事我也很為難。東西都送出去了,還要要回來,實在是丟盡了謝家的臉面。但我只想,這丟人的事,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吧,只要能拿回謝家的祖傳珍品,我縱然被人笑話、戳脊梁骨,也顧不得了。”
“你這樣想才對了。”萬寧侯夫人感慨地道,“這才是真正把自己當謝家人。咱們居家過日子,想的是長長久久,為子孫後代留下一點念想。大家族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不過說實話,如果不是你說出來,別人也很難知道謝家送的禮裡面有謝家的祖傳之物。”
送出去的禮品裡有一兩件珍品,人家可能只會想到謝家財雄勢大,不會想到別的地方。
只有特別熟悉謝家情況的人,或者被陸瑞蘭提點過的人,才能猜出一二。
盈袖點點頭,“確實很難猜到。我嫁到謝家六七年了,也是分家那會子對庫房賬單的時候,才發現這檔子事。當時忙亂得很,我就先放下了,現在正好閒著,才慢慢清理。”說著,她就把萬寧侯府的那份歷年的禮單取了過來,對萬寧侯夫人道:“這是我們這邊存的禮單,您看看,是不是對得上?”
萬寧侯夫人接過禮單,仔細看了看,點頭道:“是這些,對得上。”又看了看那些錦盒,“看來我的眼光還不錯,帶來的這些東西還真是你這份祖傳之物單子上的,還有多的。”
盈袖笑著起身,親自揀了六個錦盒,道:“我也不客氣了。這六個錦盒就是謝家不應該送出去的東西,我也不會白白讓夫人您吃虧。——來人,把給萬寧侯府準備的禮品送上來。”
採芸帶著婆子也捧了六個錦盒過來,放到地上。
盈袖命人開啟,給萬寧侯夫人一一過目,“萬寧侯夫人您看,這些東西跟那些東西差不離,有些更加貴重。只是先前那些祖物,有一些是對我們謝家人來說有特殊意義的,我真的很感謝夫人割愛。”
比如萬寧侯夫人送回來的錦盒裡,有一本簪花小楷的字帖,那是兩百年前,謝家一位姑奶奶留下的真跡,那位姑奶奶雖然在東元國的書法歷史上薄有名氣,但還不算頂級大家。
盈袖用一本千年前書法大家孟府的字帖替換,從價值上來說,比謝家那位姑奶奶的字帖高多了。
但是謝家姑奶奶留下的東西,本來家祖遺訓就是要祖祖輩輩傳下去,所以是不能拿來送人的。
萬寧侯夫人明白這個道理,而且也很爽快,盈袖給她的替換的東西,她都收了,並沒有矯情推辭。
這才是真正做親戚的意思。
不然的話,一點小事就烏眼雞似地老死不相往來,那不叫親戚,比陌生人還不如。
萬寧侯夫人帶著盈袖換給她的六個錦盒,還有自己帶來的兩個錦盒回去了。
回到萬寧侯府之後,萬寧侯夫人馬上又給去了北齊國的寧舒眉寫了一封信,對她說了這件事,信中不留餘地地責罵了她幾句。
今天在謝家,盈袖一句話都沒有提到寧舒眉,而且當家的是陸瑞蘭,也不能怪寧舒眉。
但是萬寧侯夫人卻知道,寧舒眉之前是謝家的兒媳婦,她會不知道?
恐怕是知道也當不知道。
寧舒眉接到信,很是慚愧,忙給萬寧侯夫人也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