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娘真的為這個家著想,就聽兒子的話,在家裡頤養天年就行了。外面的事,兒子會做主。”
張老夫人心裡咯噔一下,很是不自在地避開張紹天的目光,手裡緊緊攥著柺杖,道:“你從來沒有做過副相,娘只是給你出出主意,萬一……”
“娘,您考過科舉嗎?”張紹天止住張老夫人的話,“您在外面走動過嗎?您知道東元國有多大?多少人?北齊國又有多大?多少人?”
張老夫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您說我沒有做過副相,但我好歹是進士出身,還在外面遊歷這麼多年,回京之後,也入朝為官過了這幾年,對於朝堂的瞭解,真的不比您少。大哥的性子和我不同,他需要娘為他出謀劃策,我,真的不需要。”張紹天坦然說道。
還有更深的一層意思他沒有說出來。
如果再按照張老夫人和張紹洪兩個人的做法,這張家才是真的要被他們帶到溝裡去了。
張紹天不想知道張老夫人和張紹洪做了些什麼勾當,他做副相,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來過,不能跟大哥那邊扯上任何關係,當然,也要摒棄張老夫人的不利影響。
而和沈詠潔成親,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如果他一定要娶一個人,這個人只能是沈詠潔,不會是任何別的人。
張老夫人怔怔地看著張紹天,臉上的神情疲憊不堪,“老四,你是在怨娘?可是,你要知道,北齊之大,不是東元國能比的。你不要眼光短淺,螳臂擋車……”
“呵呵,螳臂擋車?娘,您這話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我們張家覆滅不遠了。”張紹天面色凝重,“娘,您是北齊人,但是您嫁到東元國,就是東元國人的媳婦。我和大哥,我們一家人,都是東元國人。如果您再纏夾不清,我只能得罪了。”
他緩緩站了起來,氣勢迫人。
張老夫人往後瑟縮了一下,惱道:“你是怎麼跟娘說話的?還有沒有孝道?!”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娘,我其實不想在忠與孝之間做出選擇,您不要為難兒子。”張紹天沒有再往前走,他面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極有決斷,“娘,您應該早就知道,我不是一個愚孝的人。您千萬不要讓我在家國存亡和孝順孃親之間進行選擇,結果可能讓您很傷心。我真的不想讓您傷心,所以您收起那些無謂的念頭吧。”
張紹天轉身離去,留下張老夫人癱倒在長榻上,幾乎汗流浹背。
這個兒子,實在是太不聽話了……
張老夫人眼神閃爍地看著張紹天離去的背影,雙手微微顫抖。
張紹天走了之後,門口有丫鬟回報:“老夫人,大太太來看您了。”
張老夫人回過神,“是漱玉來了嗎?”
張紹洪的填房夫人齊漱玉素著臉走了進來。
齊漱玉嫁給張紹洪做填房,還沒有封誥,因此張家並不稱她是夫人,只叫她太太。
一見張老夫人,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跪下來道:“娘,您再去請太醫吧!大老爺的病,難道真的沒有指望了嗎?”
她才十七八歲,原以為終於攀上高枝,可以好好享福了,卻沒有想到只過了不到一年的安生日子,她依靠的那個男人就中風了……
她生的小兒子還不到一歲呢。
張老夫人憐惜地看著她,道:“你別急,我已經給我北齊的孃家送信回去了,問問他們有沒有神醫舉薦。”
齊漱玉點了點頭,服侍張老夫人吃午飯。
這時張貞琴回孃家探望生病在床的父親。
她來到張紹洪住的院子,發現只有丫鬟婆子在這裡服侍,不由冷笑一聲,問道:“大太太呢?跑哪兒去了?”
以前日日纏著張紹洪獻媚,如今張紹洪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