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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家買的這個樓船看起來是兩層,其實是三層。
最底下一層有一半在水裡,住的是艄公和舵手。
上面兩層,中間一層住的是粗使丫鬟婆子和小廝,最上面一層則是住的是幾位主子和他們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
買的船孃本來一共有三個。兩個在最底下一層跟那些艄公、舵手在一起,只有這一個比較伶俐,說話討人喜歡,因此被主子挑中,在上面兩層服侍。
就是這一個,兩次消極怠工,葬送了自己弟弟的性命。
“大小姐!大小姐!您不能賣了奴婢!奴婢家裡還等著奴婢的月錢吃飯呢!奴婢家裡公公婆婆年老多病,奴婢的男人瘸了腿,不能幹活,還有五個孩子,沒了奴婢照應,他們會活活餓死啊!”那船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整個人癱在甲板上。
司徒盈袖的繼母張氏見了,嘆息一聲,指著那船孃道:“你也是,既然家裡就指著你一個人,你就應該勤快點,有眼力價兒。讓你這個船孃在上面照應,不就是看中了你會來事兒?出事的時候好有個照應?你倒好,大小姐、大少爺落了水,你還能在旁邊看著,不到萬不得已,你就不跳下去救人。實在是……唉,我縱然想給你說情,也說不下去。為你說了情,豈不是讓我們大小姐和大少爺受委屈?”
那船孃便轉過來衝著司徒盈袖的繼母連番磕頭:“夫人!夫人!求求您大發慈悲,饒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以後一定緊緊盯著各位公子小姐,只要掉下水,奴婢第一個跳下去去救!”
“啊呸!”司徒盈袖的怒氣到了頂點,終於不顧形象地當眾啐了這船孃一口,“你這是在咒我們?兩個掉下去不夠你救的,還要掉更多才合你心意吧?”
“……姐姐,別這樣……”司徒暗香目瞪口呆地看著司徒盈袖啐那船孃,忙伸手拉住她,“姐姐金玉一般的人,不要跟這種奴婢一般見識。來,姐姐,咱們進屋裡說話吧。外面挺冷的,小磊都哆嗦了……”
司徒盈袖回頭看了司徒晨磊一眼。
他在她身邊靜靜地站著,面色青白,確實有些受凍了。
再待下去,恐怕會發高熱。
司徒盈袖握住司徒晨磊的手,對她爹司徒健仁堅定地道:“爹,我不想再看見這船孃。您看著辦吧。——我帶弟弟回艙了。”
司徒暗香忙拉住司徒晨磊另一邊的手,跟他們一起回到司徒盈袖的艙室。
“姐姐,我送弟弟回他的艙室?”司徒暗香看著司徒盈袖親自去給司徒晨磊熬薑湯,又端過去親自喂他喝。
這一次,司徒晨磊沒有鬧,乖乖地喝了兩碗薑湯,很快額頭上就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司徒盈袖搖搖頭,“小磊就跟我住吧,不用回他自己的艙室了。”
一晚上出了這麼多事,而且明擺著不是偶然,司徒盈袖已經不敢再讓小磊一個人住了。
小磊不是正常孩子,又不會說話,縱然受了委屈,說都說不出來。
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她這個做姐姐的只好自個兒跳到河裡淹死算了……
“可是,姐姐,你以前教過我,男女七歲不同席。小磊已經八歲了……”司徒暗香捻著衣角,疑惑地看了看司徒晨磊,又看了看司徒盈袖。
司徒暗香跟司徒晨磊差不多大,今年也是八歲。
司徒盈袖再世為人,面對的又是最珍而重之的弟弟,對這些虛禮已經看淡了。
“小磊是我親弟弟,怎麼能一樣呢?”司徒盈袖面不改色說道,“男女七歲不同席,說的是跟外男。自己親弟弟,有什麼打緊?”
“哦……”司徒暗香對這個姐姐極為信服,忙應了,道:“要不,我也搬來跟姐姐和小磊同住吧。”說著,不好意思低下頭,搓了搓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