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昊捻起一塊馬蹄糕吃了一口,撇了撇嘴,道:“我討厭所有比我生得好看的人,一看見他們就吃不下飯!”
司徒盈袖:“呵呵……公子真是過謙了。我妹妹雖然生得好,比公子還是大大不如的。——公子不用看見我妹妹就吃不下飯。”
“哦?”鄭昊一聽正中下懷,慢悠悠放下手中糕點,湊到司徒盈袖面前,綻開一個大大的笑顏,“這麼說,司徒大小姐也覺得我更好看,是不是?!”
司徒盈袖:“……”真是敗給這隻自戀的死孔雀了……
“快吃,吃完睡覺,已經很晚了。”司徒盈袖不再跟鄭昊廢話,白了他一眼,起身敲了敲桌子。
鄭昊哪裡吃這種糕點,隨便嚐了兩口,就跟在司徒盈袖後面出了艙室。
兩人來到艙室前面的甲板上,看著黑暗的夜空,無垠的江水,間或有河水唏噓的聲音。
樓船上的風燈在江上投下暗影,只看得見近前的水域,遠處反而更加漆黑。
天地悠悠,似乎只有這一艘船在天地間飄蕩。
鄭昊胸中的積鬱在夜風的吹拂下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伸了個懶腰,正要對司徒盈袖說話,司徒盈袖卻快步往船尾走去。
鄭昊心裡一緊: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
也好,若是他們自己發現了,他們就不用想借口了,不然這個忙真是難幫……
鄭昊一時後悔自己答應了別人過來幫忙,一時又覺得不虛此行。
胡思亂想間,他已經跟著司徒盈袖來到船尾。
他看見司徒盈袖拍了拍胸口,似乎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鄭昊好奇地探頭看去。
船尾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們來的時候乘坐的那艘烏篷船系在船尾。
司徒盈袖笑著道:“我看看你用來抵船資的那艘船還在不在。”
鄭昊:“……”小娘子恁地愛財!她難道看不出自己才是大大的金龜嗎?!
鄭昊挺了挺胸,咳嗽一聲,“司徒大小姐,不要太看重身外之物。——再說船是死物,哪有活物重要?”一邊說,一邊只差拿手指指著他自己的臉,讓司徒盈袖“看這裡!看這裡!”
司徒盈袖卻看也不看他,只顧低頭檢視繫著烏篷船的纜繩,漫不經心地道:“誰說的?銀子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銀子是萬萬不能的。活物沒有死物養活,你能活得下去嗎?”
這句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鄭昊竟然無言以對。
他瞪著眼睛盯著司徒盈袖的側臉半晌,悻悻地道:“……算你狠。”
“你說什麼?”司徒盈袖專心致志繫好纜繩,沒有聽清鄭昊的最後一句話。
“沒什麼,沒什麼……”鄭昊心中煩躁,唰地開啟手中的摺扇,胡亂扇了幾下風,道:“天晚了,你快去睡吧。”
司徒盈袖點點頭,“這就去。我弟弟晚上經了水,剛給他喝了薑湯,希望他晚上不要發高熱。”
“經了水?”鄭昊手中的摺扇停了下來,“出什麼事了?”
“掉河裡了,剛被救起來。”司徒盈袖簡單說道,往自己的艙室走去。
鄭昊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跟上去。
他立在船尾的甲板上,看了一會兒江水,才跟著來尋他的隨從去司徒健仁給他安排的艙室歇息去了。
船上很快又安靜下來,就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黑暗的底艙裡有一陣騷動,但很快又靜了下來。
……
“啊——!”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聲慘叫劃破寂靜的夜空,傳到樓船上。
司徒盈袖本來沒有睡實,一聽見那叫聲,馬上坐了起來,緊張地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