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侯府的五萬右軍,發兵大興城!
十一月十八,天色昏黃,濃雲如墨,雲邊甚至露出隱隱的血光之色。
東元國的老人都說,這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破軍之雲。
破軍本是星相,主殺伐征戰,消耗靡費。
濃雲遮天的時候,破軍之星照在雲上,就是破軍之雲。
東元國京城的十里長亭,旌旗招展,駿馬嘶鳴。
五萬大軍穿戴整齊,仰望著高臺上誓師的新統帥謝東籬。
他們都知道他的名頭,但是一直認為他只是一名文官,跟武將搭不上邊。
但是今日一看他穿上東元國將士的玄色鐵甲,彪悍之氣撲面而來,完全讓人想不到這是那位文質彬彬,只會舞文弄墨的狀元郎!
“東元國的將士們!距上一次北齊國兵臨城下,已經整整三十年了!這三十年,我們沒有一日忘卻當日的屈辱!我們弱小,但不懦弱!我們忍讓,但不屈從!東元國人的榮耀,當用男人的鮮血來鑄就!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想要佔我東元國城池,必將付出血的代價!想要兵不血刃強佔他國領土,問問我們手中的刀答不答應!”謝東籬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元帥佩刀,大聲問道:“告訴我!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不答應!”
“不答應!”
謝東籬一番簡短的戰前動員,說得大家熱血沸騰,就連圍觀的民眾都跟著嘶吼起來。
五萬大軍齊應答,喊聲震天,搭起的高臺在大家的高呼之下瑟瑟發抖。
元宏帝站在謝東籬身邊,心中升起無限豪情。
他轉身,一手搭在謝東籬肩上,壓抑著激動之情,只說了一句話:“朕把這些兒郎,交給你了。”
一個國家的脊樑,就是這些不願屈服,雖萬千人,吾往矣的軍士!
謝東籬向元宏帝行了東元國的軍禮,然後毅然轉身,往臺下走去。
一道道命令傳了下去,大軍的嘶喊停止,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意氣風發地往大興城奔去。
謝東籬走到高臺之下,翻身上馬。
他戴著遮住面頰的玄鐵重盔,身前的護心鏡閃著暗紅的光芒,騎在馬上,目光凝重森然,整個人如同出鞘的長刀,充滿不可遏制的肅殺之氣。
“元帥,前鋒已經開拔,請元帥前行!”唐謙的心情十分激動,勒著馬過來請示謝東籬。
謝東籬微微頷首,“唐將軍先行,我隨後就到。”
唐謙應了,回馬往前奔去。
他是先鋒將軍,理當在隊伍的最前列。
謝東籬目光深邃地看著前方,想著這一次誓師大會,應該會被很多有心人看在眼裡。
他們的前鋒尚未上路,很多信使肯定已經上路了。
他就是要讓他們看見,他們東元國為了大興城,不懼一戰!
他驅馬向前行了幾步,突然勒馬回身,往身後的人群中看去。
一陣狂風吹來,捲起地上的落葉,紛紛揚揚在空中飛舞。
謝東籬身上的玄色大氅隨風飄揚,在身後蕩起一片黑色陰影,如同死神降臨,俯瞰大地。
人群中,盈袖穿著一身箭袖勁裝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他。
她的目光裡有驕傲,有榮耀,也有眷戀,有不捨,更有擔心和難過。
嘶!
謝東籬的馬旋身而起,兩隻前蹄往天空高高地踢了過去。
謝東籬勒著韁繩,冷峻地回頭又看了盈袖一眼,大氅在他身後揚起一道黑色的弧線,擋住了盈袖的視線。
他終於轉身,不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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