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暗自腹誹:女人真是不可琢磨動物,正說古玩,聽到林志超話題立刻轉變,看來她和林志超之間是有故事的。
“沒說什麼,他想讓我跟他去倒賣外匯券,我還沒答應,問他具體情況,他說友誼賓館附近可以釣魚老外,弄些外匯賺差價,他倒沒說你什麼”楊明神態自若。
“哼,那個人不是個好玩意,別跟他去,真要想做,我幫你。”李麗憤憤說道。
楊明現在也搞不懂李麗心裡是怎麼想的,只能半猜半懵順著她語氣說道:“你……也想倒外匯?”
李麗嘆息道:“你以為呢?要不,我至於出來陪那老外丟人現眼嗎!”
李麗眨眨眼,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會讓楊明誤會,有心解釋,看看他這個半大孩子般青年人,又覺得沒必要,就轉換話題:“等會兒去你家拍照片?”
李麗這個要求,楊明已經想明白了,但要說出口還是有些猶豫。他不願意帶李麗回家,一個是老爸那裡需要解釋一番,再一個,李麗穿著明顯和普通人不同,他覺得帶回去不合適。
“你看這樣行不?相機要不急用我帶回去拍照,東西多,拍下來需要點時間,還有屋裡光線暗,要趁中午陽光好,拍照能清楚一點”楊明衝李麗解釋道。
“你會拍照?這可是廣角鏡頭相機,需要對焦距的?急倒是不急,相機是我的。”李麗說道。
楊明沒說話,拿過相機,隨手擺弄幾下,把鏡頭拆下來,又重新安好鏡頭,衝李麗調整好鏡頭“啪”的一聲,按下了快門。
李麗呆愣片刻,笑道:“行啊,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老手。你拿回去吧!那老外明天就開始進行正式交流活動了,估計有三天時間,你拍好洗出來,三天後上午十點,咱們在賓館門口見。”
李麗同樣對楊明沒有太多的印象,甚至可以說是忽略不計。
印象中的楊明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獨自擺弄廢品,或者看那些廢舊書籍。
她們說話時,他靜靜聽著,從不插話,他的存在就像空氣一樣無感,以至於李麗從未真正注意過他。
看著楊明收起相機,準備走了,李麗鬼使神差說道:“小楊,你……你去商場買幾套好點服裝,大後天過來換上。”
楊明愕然看看李麗,再看看自己穿戴,羞臊地點點頭出去了。
李麗身世同樣很悽慘,父母是海外歸國華僑,在她七八歲時父母都被打成了著名“臭老九”集團一分子。
父親不堪受辱,投湖自盡。母親看她年幼,苦苦撐著撫育她到初中畢業後下鄉。多年的苦難日子使她母親早就厭煩了俗世,待她下鄉走後不久,在她父親投湖自盡地方做了和她父親同樣的事……
李麗怎麼熬過來的?她都不願意回憶。反正女知青下鄉那些齷齪遭遇她大多都經歷了,包括她回城同樣付出了代價。
這時代她做黑翻譯是有很大風險的,但她一想到要被分流到屠宰場去上班,就覺得氣悶煩躁,她想辭職幹個體,可在幾十年教育下,進工廠,當工人,好好幹,再提幹,這樣的發展路徑,已經深入人們的腦海,幹個體,滿大街吆喝,丟人!全家都丟人!父母出門都不好意思見人!
她猶豫好久,還是決定去試試做翻譯,既然決定了,沒再多慮就到友誼賓館附近碰運氣。
連著幾天,見到外國人,她都沒敢上前搭訕,直到遇見一個小混子和一個外國人說著不倫不類外語推銷二鍋頭酒,她主動上前幫忙翻譯
結果小混子的酒沒賣出去,李麗卻被外國人看中,她的口語非常好,老外和她交談後,決定僱傭她為私人翻譯,除了正常活動外,其他時間需要跟在他身邊做翻譯。
這個老外不屬於國家邀請,是某基金會資助的私人交流活動,國家沒有給他派專人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