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後一課。
禮堂裡沒有怒吼,也沒有辱罵,只有一些隱約的啜泣聲,一些年輕人的眼底溼潤,眼眶邊緣還殘留著熬夜寫論文的黑眼圈。
“小姐姐。”一名金髮大波浪學生妹湊近山田町一:“小姐姐,你是駐康斯坦汀大學的聯絡人。城主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嗎?”
她的語聲在顫抖。
許多學生都以將來能夠進入中央城實驗室為榮,甚至有些人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城主身邊的助手。
對於這個結局,他們最不能接受。
“……”山田町一左右環視。
在他的視野中,上百臺學生們的膝上型電腦游標閃動,但他們的論文進度已經徹底停在了聽到世界廣播的那一刻,沒有人再輸入一個字。
曾與山田町一在食堂吃飯的學生羅察,放下了手裡滿是複雜外文的核心期刊,滿眼迷茫。
數名頭髮亂糟糟的學生,停下了手裡研究的數學問題,牆面上還殘留著沒推完的公式和資料。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停滯的狀態中。未來、前程、人生,對於他們而言,已經全部失去了意義。
山田町一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低聲對著金髮學生回應道:
“是真的。”
“他已經……竭盡全力了。”
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眶泛起溼潤。
明明每個人都有清晰的意識,他們並非在渾渾噩噩中死亡,他們每一條生命的滅亡,在現世看來都具有沉甸甸的重量。
就像山田町一眼裡看來,禮堂裡坐著的每一個學生,都不該就這樣死去。
“我離保研……就差一步。”金髮學生妹的身體驟然鬆垮。在世界毀滅當頭,她居然在考慮這樣的問題。
“給導師白當三年打工仔,我的推薦信再也沒著落了。”旁邊的寸頭學生一拳捶在桌上。
“我還沒進中央城實驗室,就要死了……我還沒有親眼見過城主一面。”
“我想回家,我的媽媽生活在邊緣區,自從進入大學,我好像很久都沒有回去看她了……”
窗外的黑霧愈發濃厚,禮堂的溫度一點一點降下去,室內溫度已經不足以維持需要,學生們感到了寒冷。
一團火光亮起,禮堂講臺下的空地啟動了室內供暖裝置。他們將桌椅和書本丟入其中,火光在玻璃罩中搖曳著,明豔的光澤一點一點吞噬了這些知識的精華。
殘留著細密筆記的教科書、寫著實驗日記的筆記本、一本一本整理好的教桉、畫得滿滿的速寫作業……都在暖光中被吞噬。
災難當頭,就連書本都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山田町一吸著氣,凝視著窗外的黑霧。
他想,他現在所見的一切,只是一個世界中渺小的一處角落。但卻又是整個世界的縮影。
“小姐姐……”這時,金髮學生妹抱住了他,抽泣道:“我想回家,我想我媽了。”
山田町一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害怕。”山田町一嘴唇顫抖:
“哪裡都是家。”
他們維持著擁抱的姿勢,猶如末世裡最不起眼的一對取暖者。與他們相似的,是禮堂內數十對彼此擁抱的人們。
……
外界。
深色偵察機在高空上盤旋,赤紅的血潭之下,是一道兩千米深的天坑。
卡車停留在天坑旁,數十名士兵躺在天坑邊,緩緩地吸菸。
雪白的菸灰順著手指敲打,煙塵隨風飄蕩,帶著士兵們悠長的視線飄向遠方。
破爛的儀器被扔在一邊。就在剛剛,他們親手打碎了這些珍貴的探測儀器。他們的任務原本是深入天坑,將天坑裡儲存的備用能源運上來,然而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