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真實的諾爾就在他的身邊,他為什麼要在乎敵人的想法?就算疊影是無數種諾爾可能性的集合,如今也只是擋在他面前的敵人。
“長歌,你是我的某一種可能性嗎?”蘇明安轉向長歌。
令他意外的是,長歌搖了搖頭。
“我不是。”長歌擺了擺手:“有關我的事,等一切結束後,我慢慢和你說吧。現在——請先升起理想國,把那個傢伙趕走吧。”
蘇明安眨了眨眼。
在第九世界,蘇明安得知了“原初”的含義——原初,就是在不同世界裡,與蘇明安極其相似的人。比如蘇明安生活在普拉亞,他就可能活成蘇凜的樣子。而蘇凜生活在翟星,他就可能活成蘇明安的樣子。但蘇明安與蘇凜只是相似,實際上仍然是兩個生命體。
在第十世界,蘇明安得知了“可能性”的含義——可能性,就是從同一個人身上蔓延出的未來。比如蘇明安在第一世界帶上呂樹,他就會是明。比如蘇明安染上了喪屍毒的黑暗氣息,他就會是影。
所以,如果長歌是蘇明安的“可能性”,那麼長歌的故鄉一定是翟星。畢竟“可能性”是蘇明安的一種未來,不可能連蘇明安的過去也改變了。既然舊日之世不是翟星,那麼長歌就不是蘇明安的“可能性”。
而且長歌也不可能是蘇明安的“原初”。因為“原初”是欽望、蘇凜、阿克託、蘇文笙那樣的人,本質不是蘇明安,不會擁有一模一樣的臉。
那麼長歌的本質……就另有原因。
“我等你的答案。”蘇明安收回視線,取出了命運之劍。
對準分身軀體。
只要命運之劍刺下去,就會解封生命硬碟。屆時,蓄積了千年情感的理想國瞬間建立,千年計劃宣告完成,所有的故事在這一刻結束。
所有的等待都為了這一刻,所有的犧牲都鋪墊於這一劍。
“c1象,斜至f2。”他自語道。
晶瑩剔透的【象】棋子斜移,踏入代表大海的格子中。
與此同時,海域湧起萬丈波瀾。
無垠的碧藍中,延綿不絕的波濤攪動滔天巨浪,掀起直入天上宮闕的萬頃波瀾。
一位黑髮少女,於碧海中展露面貌,宛如從海神的宮殿緩步走出。
她的全身染滿了烈火,升向星空,一路拖曳出長長的火焰尾羽,猶如鳳凰涅盤。
“那是什麼?出海的水怪?”海邊的居民喃喃自語。
“不,不是水怪——碧色的瞳眸,全身染滿烈火,這是神話裡的——”有人認出了她。
黑髮飄動的少女,像是一道驟起的電光。人們喊出了她的稱謂——
“——審判天使……”
千年的神話降臨。
萬般時代瀕臨融合。鐵灰色的飛艇橫跨空中,猶如鎮壓蒼穹的灰雲。古寺與佛塔帶著縹緲仙音,共行於鋼鐵大廈。西方城堡與東方亭臺樓閣並肩而立,彷彿黑白畫卷之上的彩色墨點。
冥府祭火,身挈魂重,翠鳥織赤,士入黃泉。
蘇明安握緊劍柄,黑髮飄揚。
——生命硬碟是承載千年情感的方舟,仙之符篆是時間權柄,命運之劍是解鎖的鑰匙,舊日之眼是凝聚信仰的鎖鏈,理想國是屏障,千年歲月是代價,夢巡遊戲是對等的位格,成神是矩令的承接者。
碧眸天使向他飛來。
她的面板滿是燒傷,眼眸始終微亮。
無數道身影與此刻的她交疊重合,天世代審判臺上的她,蒸汽時代的愛麗絲,樓月時代的孤女,現世的神女……
無盡的“可能性”在他們之間交疊蔓延,最終將收束為最完美真實的那一條——萬道歸一。
然而,蘇明安並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