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考試失敗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無法拯救故鄉才是真正的天塌了。那未來呢?你是否會覺得無法拯救故鄉也沒什麼大不了?”
“人的理念與意志,取決於外界的輸入,等你成為‘我’,眼界足夠開闊,你就會明白,你目前所困惑、所堅持、所猶疑的東西,其實並不值得眷戀。”
“所以,你願意喝下我的茶嗎?”
神明安的手掌攤開,指向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紅紅黑黑的莓類水果上下搖擺。
……喝下祂的茶,就意味著同意祂的看法。
蘇明安移開了視線,染滿鮮血的雙手未動,問道:
“你想否定我?”
……神,你想否定我的一切?否定我迄今為止走到今天的理由?
神明安雙手攤開,垂下眼瞼,流露出幾分悲憫。
祂緩緩道:
……
“不。”
“……我想挽救你。”
……
紅日下垂,最後的豔紅遍佈大地。
幾縷光輝帶著丁達爾效應刺入樹皮縫隙,落到他們之間,像是一條膠質的、光亮的通路。
這是一種神聖的靜謐感的光線,猶如宗教傳說中耶穌降臨時候的效果,故丁達爾現象又被稱為耶穌光。
光芒灑下通路,也隔開了他們清晰的眼神。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最初的問題。”蘇明安卻轉移了話題:“你剛剛說:【希望‘固化’這個紅日降臨的團滅結局,所以釀造了這一切】。固化是什麼意思?”
神明安毫不遮掩地回答:“重啟是對抗萬物終焉之主的辦法,但每一次重啟都會有不確定性,熵增速度可能不減反增。所以,我們需要‘固化’每次的結局,保證每次結局幾乎一樣。而全員毀滅,是最為穩妥的、極為有序的、絕對不會發生偏差的結局。”
蘇明安說:“這就是你殺死所有人的原因?”
神明安說:“是。”
蘇明安緊跟著說:“有一個問題我十分在意。下一次重置,這些珍貴的資訊,我又會忘記嗎?”
神明安點頭:“對。下一次重置,你依然沒有任何記憶。”
“我已經在羅瓦莎多少天了?”
“我沒有為你計數,所以不知道。”
“我不想跟萬物終焉之主耗下去,要怎麼我才不會忘掉這一切?”
“很簡單,我可以幫你。但條件是……在世界樹的見證下,你要向我宣一個誓。”
蘇明安心中有一股“終於來了”的恍然感。
果然,神明安對他揭露這麼多,給他送了這麼多資訊,就是以其為餌誘惑他——如果你不付出點什麼,下次重置後,這些珍貴的資訊,你全都會忘掉。
所以,付出點什麼吧,付出點什麼吧。
神明安提到了“在世界樹的見證下”,這個宣誓肯定不是空口說說,而是說出來就必須履行,像一種規則。
“你想讓我對你宣什麼誓?”蘇明安淡淡道:“出讓權柄?出讓主人公的身份?還是徹底臣服於你?”
究其種種,不過就這幾項。
無非是覬覦、脅迫、掠奪。一經許諾,無法反悔。
如霜雪般冷淡的白髮青年雙手合縫,置於膝蓋,凝望著他。
祂就在那膠質的煙霧後面,模糊地若隱若現,金色的眼瞳是唯一清晰的色澤。
然後,祂開口了:
“……蘇明安,我要你宣誓:”
“——【從今以後,我只在乎自己,只關注自己的強大,只想著自己的成神之路。】”
“——【不再回望,不再眷戀,不再軟弱,不再猶疑。】”
“——【不再去連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