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少。
……
第四次世界遊戲結束。
“長歌”贏到了最後,獲得了“時間”權柄。
由於他的本質是蘇明安bot,他掌握的這種時間回溯能力,被稱為“小蘇回檔”。
此時,真正的蘇明安正附身在“長歌”身上,體驗了第四次世界遊戲。當蘇明安開始度假,離開了聖城,“長歌”才恢復了自己身體的操控能力。
“他已經離開了嗎?”長歌睜開眼睛,詢問神靈。
“是。他換了具仿生體去度假了。現在應該在航海時代當船長。”神靈合上手中詩集。
長歌默然點頭。
他去了一趟墓地。
滿園鮮花迎風開放。他將一束束藍玫瑰放在人們的墓前,又取來蓮花與琴譜,佇立許久。
這次世界遊戲的慘烈程度超出想象,兩百多名“善長歌”依次承受“時間”權柄,卻全部失敗。最後,他們將資源集合至長歌身上,才讓長歌能夠接過時間權柄。
十億人,活下來的人,只有個位數。
夕陽落上眉頭,這是長歌最後一次見到聖城的太陽。
在這之後,他封閉自己的意識、剝奪感官,沉入深海,靜默於千年的等待——他需要用這種封閉自我的方式,才能抗住時間權柄。
偶爾醒來,他會默默地注視蘇明安的度假。當蘇明安自由地航行海上,長歌在忍受漫長而悠遠的孤寂。當蘇明安牽著玥玥的手跳舞,長歌在反覆追憶戰死者的姓名。當蘇明安坐在屋簷上看煙花、與愛麗絲看雪,長歌用小刀刻著故人的容顏,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寂靜的黑暗裡沒有任何光亮,只有永無止境的孤寂與靜止,他彷彿一隻貓,被關進了狹窄窒息的盒子裡。而這樣的等待,一直持續了千年。
“塵世浮空過,福景至黎明……”
“塵世浮空過,福景至黎明”
反覆唱著這樣的歌曲,用溫柔赤忱的語氣,一遍遍回想故人的眼睛。
不然他會開始遺忘——自己到底是誰,自己來自哪裡,自己在等待什麼。
他知道自己的終局是什麼,是無法更改的死亡。道路的盡頭只有死,他只是在等待著替蘇明安擋劍的那一刻,沒有任何幸福的可能。但就算所有的等待都是為了那個“死”——又怎麼樣?
死亡對他而言,只是去見長歌了。
長歌比他先走了千年,他總算要去見他了。
到時候,可要看看那傢伙的遊戲技術磨鍊得怎麼樣了,總該厲害一點了吧。
他笑著,靜默地等待著,一遍又一遍繼續刻畫著死難者的容顏與姓名。
——直至黎明升起的那一天。
帶上少年昔日製作的“木頭翅膀”,他抬起頭,看向那座歪歪斜斜、已經不再高聳的“巴別塔”。
深吸一口氣,
熱忱作翼,夙願作風。
昂首,挺胸,躍起——
……
——“長歌”終於向理想飛去。
……
握住了那個人的手掌、那個人的劍,看見了那個人相似又不相同的黑色眼睛、眼底的亮色。
彷彿是在照鏡子,又彷彿是看到了已然逝去的摯友。他的心臟砰砰直跳,眼神澄澈明亮。
“太好了,我終於要去見他了。”他笑了。
“過去千年了,他總該……”
“打贏我的遊戲了。”
……
蘇明安接住了長歌。
白色觸鬚形同天使羽翼,溫柔地攏住了這位等待千年的守燈人。
由於衝擊的慣性,他們在空中迴旋片刻,才穩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