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現在觀點完全相反的說辭。
雖然蘇凜這話說得確實一針見血。
他確實在遇人說人話……
他忽然聽到蘇凜嘆了口氣。
“除去你說的這些話以外,事實上,我也無法離開。”蘇凜放緩了語氣:“在結合這座城的能量,成為神明的那一刻,我已經被永遠禁錮在了這裡——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我離開這裡。”
“是嗎?”蘇明安再度靠近:“那很可惜。”
聽了蘇凜的話,他得到了一個更加確定的訊息。
事實上,他心裡已經有了解決方案。
在來這裡之前,他已經猜想到神明可能是蘇凜,如果沒有確切的解決方案,他不會貿然來到這座城。
只是,他的警惕一直在讓他習慣性地與對方套話,這種試探直至確定自己的手段真正可行時,才會停止。
他思考著,忽然聽到對方嚴肅了許多的聲音。
“蘇明安,你已經被名為‘任務’的設定束縛了。”蘇凜忽然說:“你不為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去鬥爭,只為資料和所謂的任務限制而戰鬥。
甚至,你違揹你的真實理念,對我說出這些無意義的‘攻略’之話。
你已經成為了真正意義上,有著‘異世界旅者’設定的npc……你已經失去了因為自我意志而行動思考的能力。”
蘇明安有些意外。
……怎麼?蘇凜這還要反洗腦他?
一陣風吹過,他忽然感覺全身有些發冷。
或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他能清晰地察覺到冰冷的空氣在他的臉側冷滯地流動,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
或許是傳說中“第六感”的緣故。
他感覺到了危險。
他忽然邁進一步,對蘇凜揚起了長劍。
“我給你這個機會,殺死我。”蘇凜不閃不避:
“異世界旅者npc,你可以讓你的靈魂變得獨立——殺死我,成為我,你可以像我一樣,成為一個獨立的‘人’。”
他的眼神極靜。
寒光閃爍的劍刃,亮在蘇凜的眼前,他那雙暗金色的眼睛裡,有著千帆過盡般的安然,像是已然安排好了自己的死亡。
蘇凜從來不懼死亡。
他就是這麼一個不把自己生命當回事的人。
對他而言,名為‘蘇凜’的意志傳承,遠比‘蘇凜’本人的生命,要重要得多。
如同族群的延續,文明的野火,只要還有一代的他存在,那麼多少代的他死過都無妨。
他的理想和意志,已經近乎於可以用“神性”來形容。
——這是他以區區人類之身,所擁有的神性。
不懼生死,將屬於自己個人的軀體和生命,異化為整個文明和族群傳承的神性。
它維持了他足以跨越整片熱土的救贖意志。
他張開雙臂,等著對方殺死自己。
夾著雪片的寒風吹過他的黑髮,他依舊穿著那身最初的,雲上號飛艇船長的衣服,面貌依舊年輕。
等待他的親人已經死去,暗戀他的少女已然白髮蒼蒼。
而始終年輕的他,卻被永恆禁錮在這裡,迎接可能永恆不變的寂靜未來。
現在死去,對他而言,或許是一種解脫。
蘇凜平靜地注視著蘇明安的劍刃刺過來,刺向他的胸膛,而後看著那一劍,在距離他的心臟只差一寸時瞬間停止。
下一刻,一團跳動的火焰貼了上來。
——不,那不是火焰。
那是一朵,色澤鮮豔到了極致,如同烈火般的紅玫瑰。
玫瑰的花瓣看起來很嬌嫩,像是剛從花枝上採摘下來的一般,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