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堂後,朝顏的雙腿一直在顫抖,她揪著自己的長裙,讓自己不去回頭,她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回頭看蘇明安一眼。儘管他們此時仍是“素未相識”。
剋制住自己,剋制住自己……朝顏。
現在在他眼裡,你只是一個可疑的陌生人。
“好了,好了,下一步……”她低低吸著氣。
藍色的月光灑在她的長裙上。
她跌跌撞撞向前走,踩碎了一地月光。
……
【朝顏筆記:】
【遊戲天數:第五天,凌晨。】
【內心備註:蘇明安已經基本瞭解這個世界,準備工作已經做完。接下來,可以告知他“小蘇回檔”的這個資訊,讓他能夠利用自己身上的“小蘇回檔”,正式深入地探查這個世界。】
……
【因他沒有選擇我。】
不過,也許我很厲害,我也許真的能成功擊敗了觸鬚怪物——那,請你這次一定要把握機會,拜託了……
【內心備註:刺殺失敗了,他居然沒有夢巡,而是一直清醒著,像是在專程等我——怎麼可能?他這個時間點,怎麼可能不在夢巡中?簡直像……未卜先知一樣。】
她凝視著窗外的月光。
互相孤獨。
然而這種痛苦,卻讓她笑了。
今天是第十週目的第七天,蘇明安這一週目的程序很慢,他還沒有開始收集信仰——她明知道,她很難打過觸鬚怪物。可是她如果不打,那就來不及救他了。
林奶奶死後,蘇明安和汪明明、涵寒、尚齊在江邊散步,按照之前周目的經歷,蘇明安會在散步後回到稻亞城。
沒有人在乎世界邊緣有一個少女,她並沒有多麼強大的實力,她也沒有多麼堅強的信念,她只有靠燃命才能打敗觸鬚怪物,才能拯救另一位主角面臨的困境。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沒人知道她的付出。
兩個人都在回檔中不斷穿梭,互相視彼此為“行為模式固定的npc”,互相提醒,互相錯過,互相絕望。
——朝顏在做什麼。
命運構成一個迴圈往復的網,而他是燃燒在網中的蝶。
她緩緩念起了,蘇明安給她念過超過五次的詩。
【“——凌晨三點,我收到了朝顏的死訊。”蕭景三的聲音。】
……
【——刺客好像非常瞭解他。】
求求你,
——贏下去。
……
……
漫長的旅程中,反反覆覆的周目中,一次又一次……她早就記不清了。
明明之前的九個周目,神靈從來沒有這麼冒進過。這一次,祂似乎也很急切。
所有的計劃,都從第五天開始偏移。
所有人都在拼盡全力引導他,只希望他能……贏下去。
……
“你應該會選擇離明月吧。”朝顏望著窗外的月光,她的瞳孔中沒有半分希望。無論是從這一次的境遇來看,還是他的慣有行動模式來看,他肯定會選擇他最信任的離明月。
……
那聲音——像是一陣未盡的、炙熱的、疼痛的風。又像是少女最後疼痛的、絕望的、無聲的喘息。
朝顏跌跌撞撞地往外逃,她的手臂滿是空間震動留下的血痕。即使她經驗豐富,也差點被這狂暴的攻擊撕碎。
朝顏的刺殺成功了,蘇明安確實死了一次,但他回檔後,很快做出了應對。
這一場浩大、漫長、絕望的悲劇電影中——熒幕上始終沒有女主角的故事。視角永遠聚焦於仍在堅持的男主角,所有觀眾都看不到女主角在陰影裡做過什麼。
朝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