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薊閱臉色蒼白,攥緊了書桌的一角。
他一向挺直的脊背,彎曲了下來。
他剛才看完密信,裡面說是溫阮殺害了自己的兩個哥哥,他正準備把她的屍首找回來鞭屍呢。
”我之前因為記憶紊亂,一直認為她是為了當上你的門客,才毒殺了自己喜歡的大公子。心中痛苦只想報復她,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她的命啊。“緋月止住了眼淚,走到了薊閱的身旁,”你還想不想知道溫阮到底把什麼解藥留給了誰?“
薊閱攥緊了拳頭,搖了搖頭,分明不想知道了。
他此刻內心波濤洶湧,已經沒有一分心力去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難怪在臨去漁陽郡刺殺陳奇那天,她會特地來自己書房,和自己說了一些他本以為只有他和緋月才知道的事情,但哪裡知道,原來她就是自己昏迷前暈暈乎乎看到的救命恩人呢。這一切說起來,真的是嘲弄啊。
明明他早就該知道是她的。她無數次對自己的示好,她無數次對自己命令毫不猶豫的遵從,她無數次看到自己時候眼裡閃過的亮光。可她也真傻啊,他被自己哥哥下毒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她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了。她只要當做自己沒有認識過他就好了。
她怎麼這麼傻啊。
薊閱仰頭一笑,分明有什麼透明的水珠落了下來。
他只不過是老城主一個小妾生的兒子罷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是嫡出的,自然是討厭自己這個妾生的了。當初她四處尋找的大夫人失落的珠釵,不過是因為大夫人太討厭,時刻欺負他和母親,他故意藏起來的罷了;而帶在池塘邊上撈魚的她去廚房偷吃點心,不過是他嫌長期被拘著讀書的日子無聊特意找的樂子罷了;而他為她一樣一樣找來的解毒的解藥,他更要笑了。他一開始便知道她誤食的是什麼毒藥了。
”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說。她把解藥給了我,親自給你以血換血了。“緋月手腕間流下的鮮血,正一滴一滴地掉落在了地上。她不動聲色地把流血的手腕貼回了裙邊。
她這個妹妹,當真是愛自己這個姐姐啊。再給兩人解了毒後,還從密道里爬出去叫人,結果他們卻先她一步被發現了。而至於她和薊閱手上都有的傷口,應該是她內心的猶豫造成的吧。一個是多次救她於水火喜歡的少年,一個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雙胞胎姐姐,無論是誰都是她不能放棄的存在啊。可最後,她到底還是把解藥餵給了自己。
她的心裡,一直都是有自己這個姐姐的啊!
她使勁地閉上了眼睛,不要讓眼淚掉落下。但這眼淚卻是越來越急。
”管家,管家,溫阮的屍體在哪兒,在哪兒。“一向清冷的白衣公子,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狼狽。
”公子,您別急,我這就帶您去看,帶您去。“管家被恍若瘋子的薊閱給嚇到了。
他動作很快地引著兩人去了埋藏屍體的地方,只見得白衣公子直接撲到了墳墓上,一手一手地扒去了上面的黃土,而一旁一身紅裙的緋月姑娘滿臉的笑意與淚痕。
瘋了,瘋了,一個個都瘋了。
管家看到如此奇怪的兩人,心中張皇,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緋月立在一旁,手腕上的鮮血就這樣順著她的衣袍掉落在了黃土上,她的臉色開始蒼白起來。
她想起了最後一面見到自己妹妹的場景:
“公子和姐姐體內還沒完全清除的餘毒,只需要把此牛角梳子磨成粉末沖服,便可完全消盡了。姐姐要牢牢記住,公子不愛食甜膩,喜辣;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是在梨花樹下,你因為弄丟了夫人的珠釵痛哭,是公子替你把珠釵找到了讓你免除責罰;第二次遇到你的時候,是在後院的池塘,你因為餓極了,想要去撈池塘裡的魚吃,是公子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