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雖是武將,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談吐之間也頗為客氣,並不以勢壓人,正色道:“我等奉毛大人之命而來,自然不能耽擱,煩請知府大人儘快安排。”
“不過,這個賊子所犯之事涉及天家隱秘,還望大人能夠給我們一個安全的地方!”
嚴知府明白,這陸炳雖然說的隱晦,但就是不希望機密外洩,正好自己也希望置身事外,當即擺了擺手答道:“陸僉事無須擔憂,本府知道規矩,審訊之時必定不會打攪。”
說著便起身吩咐身旁的別駕楊瑾、代理捕頭福順將陸炳一行人引至大牢的最盡頭,那裡是關押重刑犯的所在,只要將厚重的大門關上,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便無人知曉了。
左千戶雖然被囚許久,身上的武功也被盡數封閉,但依然盤膝而坐,氣勢儼然,每日除了三餐,便一言不發,閉目冥想。
聽到大門被吱呀呀的開啟,他本以為是送飯的獄卒,並未抬頭,但聽到腳步聲齊整,頗有節律,這才睜眼觀瞧,不由得一怔,隨即單膝跪倒,口稱:“錦衣衛千戶左冷秋見過僉事大人!”
楊瑾、福順陪同前來,也不過是再次驗證一下這位陸僉事的身份,見此情狀便相互看了看,陪笑道:“卑職等先行告退,就請陸大人自便吧。”
見陸炳揮手,便迅速退了出去,只留下了錦衣衛的人和牢中的那位左千戶,而在大門關上的一剎那,福順似乎看到左千戶在越走越近的陸炳面前,露出了有些驚異甚至恐懼的神情。
福順有些不安心,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別駕楊瑾,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多加防備,我看左千戶的神情有些不對頭!”
“福順啊,你還是年輕,多慮了!”楊瑾卻是不以為然的說道,“左千戶做下了這等悖逆之事,見到上官前來問罪,自然會有些異常心慌,這很正常啊。”
“再說,這些都是錦衣衛內部的事情,說不定還和宮闈秘事、朝廷黨爭有關,你我有幾顆腦袋,也敢趟這渾水?!”
楊瑾見福順吐了吐舌頭,便笑著安撫道:“一切按咱們知府大人的意思辦,你頭上的代理兩個字很快就能去掉。”
不過此事終究重大,兩人也不敢擅離,便在大牢之內找了把椅子坐下來,自有獄卒殷勤的上前端茶倒水,甚至還有新鮮的水果。
福順正好看到原先的黃二毛牢頭,雖然他娘子不停的花錢,讓他並沒有吃太多的苦,但終日關閉在此,也讓他往日的意氣風發不再,想到歸期遙遙,便已經是形容憔悴。
眼前的這一切,讓福順有恍如隔世之感,曾幾何時,自己也在生死邊緣掙扎,想不到當日操縱生死大權的人反倒進了大牢。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才見到陸炳帶著人推開門走了出來,衝著楊瑾說道:“楊別駕,左冷秋那個叛徒自知罪孽深重,在供狀之上畫押後便已經自裁了!你們去驗屍吧。”
言語之間,平淡輕鬆,好像並非死了一個錦衣衛千戶,而是一隻雞、一條狗一般,就連有了些心理準備的楊瑾也在心底生了些寒意。
福順一皺眉,拱手問道:“請教僉事大人,這左冷秋身在獄中,身無長物,不知是如何自裁?”
陸炳打量了他兩眼,似乎是強壓不滿的應付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淡然道:“他趁我不備,搶了我的繡春刀,抹了脖子!驗屍之後,記得將本官的刀還來。”
說著一甩手就走開了,身上所散發出氣勁將福順震退了三步,心血浮動,而隨後的錦衣衛也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徑直走開了。
福順欲待追問,卻被楊瑾按住了,語帶威脅的說道:“不要執拗,先去看看屍體吧。”
見頂頭上司發了話,福順也無計可施,只得回到了關押左冷秋的牢房,只見他雙目圓睜、左手握拳,而右手之中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