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獅鼻闊口,身高八尺開外,體形雄壯,裸露在外的雙臂肌肉竟是比尋常人的大腿還要粗,醒目的光頭上還有六個戒疤,竟還是位和尚。
他的手中倒提著月牙鏟,鏟身看起來有好幾十斤重,鏟頭還有三枚小銀環,輕微的碰撞就會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就似黑夜中攝魂的鈴聲。
江湖中人常有句話掛在嘴邊,若是遇上女人、老人或是出家人,都要小心,這些人必然都會有罕見的絕招。
“想不到無情鞭又出現在江湖上,實在是難得啊,沒讓我白等了這麼多年!”
那和尚大模大樣的走到馬車前,將月牙鏟往地上一戳,一股無形的勁氣四溢,驚的馬兒連連後退。
宋家娘子手中的長鞭一揮,鞭尖在地面滑過,但見碎土崩散,畫出了一條筆直的線,將那道勁氣隔絕開來,也讓馬車停了下來。
宋一刀與甜兒從馬車的縫隙中往外看,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宋家娘子的鎮定與所展示出來的功夫實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不錯,不錯!就是這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比起十幾年前來更加精湛了!”
宋家娘子感覺到此人對自己頗有恨意,但卻一時想不起何時得罪過他,於是拱手道:“請你報上名來,我們往日莫非有仇怨?”
“嘿嘿,豈止是仇怨?羅瑛,我與你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那和尚低沉的聲音突然拔高,喊出了宋家娘子的名字,雙目之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藉著火光,羅瑛仔細端詳,發現他的面容有些似曾相識,但卻無法想起來。
“十五年前,我父親任職崑山知縣之時,負責運送一批銀餉給朝廷,這是抵禦遼東外寇的軍餉,不容有失。”
那和尚剋制住自己的怒火,緩緩說道,“當時我也不過二十多歲,會些功夫,就陪著父親的押運船隊往長江而去。結果,就在雲夢澤一帶,竟然被一男一女兩個賊人洗劫一空!”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狗官霍文達之子,你們父子魚肉百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我們只不過是劫富濟貧而已,並未要了你們的性命!”
羅瑛終於想起來了,那個身材單薄、目光淫邪的霍無病,仗著他父親的權勢,禍害了不少良家女子,自己與丈夫一時心軟,在苦苦哀求之下饒了他一命。
“你們這些賊人,只知道劫富濟貧,難道不曉得國法無情?丟失軍餉,就是斬首的重罪,我們傾盡家產才保住性命!”
“父親被關進牢裡,沒過多久就暴病身亡,母親也鬱鬱而終!”
霍無病終於忍不住咆哮起來,“我就是雙親的墳前發誓,有生之年必報此仇。天可憐見,終於讓我等到了這一天!”
“你的那個短命男人運氣好,十年前就被官府一刀砍了!現在只剩下你,今日就要得償所願!”
“當年我娘饒了你一命,就應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如今居然顛倒黑白,你這和尚好不知羞恥!”
在馬車上的宋甜兒再也按捺不住,擠出個小腦袋來,憤怒的斥責著眼前的兇徒。
抱緊她的宋一刀也說道:“娘子行事,絕無偏差!你們這些人甘為他人走狗,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有什麼光明前景可言!”
聽著丈夫和女兒支援的聲音,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原本還有些忐忑的羅瑛也就鎮定了許多,最後問了一句:“你我之間是生死之戰!我夫君、孩兒無辜,並非江湖中人,能否讓他們先行離去?”
霍無病桀桀怪笑了數聲,說道:“趙公子真正想要的是宋一刀的人頭,用來殺一儆百!至於你,只是機緣巧合,撞到我的手裡而已!”
眼見此戰無可避免,羅瑛一揮手,藉著衣袖的遮掩,將一筒袖箭塞進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