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衣卻堅持讓她帶走。
“既然送出去了,便再沒留在這兒的理。”他說道,“你只管玩,別怕給我惹麻煩。”
“可是——”襄荷急道。
“別擔心,”謝蘭衣截住了她的話,臉上露出隱秘的光芒來,在她耳邊低聲喃喃,“我很惜命的,既然七歲那年讓我活了下來,以後,除非我想死,誰也拿不走我的命……”
☆、76|4.23
襄荷最終還是帶著那木鳥離去了,但她下定主意不在人前把玩,甚至想連蘭郎中和劉寄奴也瞞著。
即便他不怕,她也不想為他多添一絲風險。
距離書院開學還有一月有餘,這一個多月襄荷半點沒閒著,不僅要忙著給村中女童們上課,更要忙活開春後賣花的生意,還時不時地找藉口去一趟書院去看謝蘭衣。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跟開始時的熱情相比,如今還來蘭家女孩子已經不若以前那麼多,有些是年紀小沒定性,學著學著覺得枯燥便厭學了,加上家裡也沒期望,自然便不想來,還有許多卻是因為家裡忙,要幫著家裡做家務,而沒有時間來。
這後一部分,襄荷知道,等到農忙時候會更多,尤其是大一些的孩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秀水村沒有哪一家的女孩兒不幹活的,很多女孩兒三四歲就要幫著家人做些簡單的活計,六七歲能上灶臺的都不在少數。
說起來襄荷也在六七歲便上灶臺的之列,但她自己清楚自己情況,自然不會把自己跟別的正常孩子等同,想著前世那些千嬌萬寵的孩子,再看看這裡,每每看到那些小不丁點的孩子幹活,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兒。
可是這也沒法,因為租著書院的低組學田,加上襄城還算風調雨順,相比其他鄉下地方,秀水村不算太窮,但也絕對不算富,能吃飽不餓死人的程度而已,想要舒舒服服享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等到農忙時,勞力不充足的家庭婦人便也要下田,通常這時候家務便都由家裡的女兒操持,洗衣做飯打掃喂牲畜,一天下來淨忙著了,哪還有時間來跟襄荷學認字?
襄荷便有些頭疼。
那些厭學的孩子其實不算什麼,她擔心的是大點的孩子。
好幾個孩子說是回家幫忙,然後幫著幫著便不回來了。未必是她們不想回來,而是真的抽不開空,或許家裡不允許。起初襄荷書院學生的名頭幫了點忙,讓村民們主動送自己家女兒來蘭家學認字,但當發現學認字和幹活衝突之後,很多人都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讓女兒學習。
女兒家嘛,認了字也不能光宗耀祖當大官,有什麼用!還不如多幫著家裡乾點家務活。
這是村民們根深蒂固的觀念,更是生活逼迫出的無奈抉擇,任襄荷怎麼勸說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而在忙活月季生意時,她忽然想到一個辦法。
既然村民們覺得女孩子們跟著她學認字浪費時間不產生收益,那麼如果有收益呢?
開春後的月季生意,襄荷原本是想跟趙家合作,還跟賣印字果實似的,由趙家寄賣,自己只提供貨源,或許出出主意,然後就坐等分紅。但這樣一來,無疑她的利潤,以及謝蘭衣能夠得到的利潤,都會被分薄不少。
趙家方面也不是全然佔便宜,因為這販賣花木之事,趙家以往從未做過,花木又不能像幾個果子似的直接擺在珍寶坊的貨架上,因此少不得要另開一家店,說起來還要擔些風險。
種種原因之下,襄荷便棄了原本的念頭,想要直接自己開店。
自己開店,自負盈虧,固然風險多了一些,但一旦盈利,所得也會更多。
開店是個麻煩事兒,襄荷原本沒這個想法的主要原因是——沒人手。
但是,現在卻有些現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