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蘭郎中說著開醫館的好處:“你看,開了醫館你就不用到處奔波,附近鄉民看病也不用苦苦熬著等你回來,咱家還能有個固定的進項,可不比坐吃山空強多了。”
蘭郎中自然也知道這些,因此襄荷沒費什麼功夫便把他說服了,只是在醫館選址的問題上,兩人發生了小小的爭執。
襄城人多,有錢人也多,依襄荷的意思,醫館自然是要開在襄城才有賺頭,因此便想在城裡找鋪面。若是放在以前,蘭郎中興許會答應,但如今襄荷很可能九月就要去書院讀書,在書院讀書平日自然是要在書院住宿。蘭郎中若住在城裡,兩人要相見,恐怕只能等書院的休沐日,書院十日一休,對蘭郎中來說,這簡直太過漫長。但若將醫館開在鎮上,蘭郎中無事時便可以看望襄荷。
兩人爭論了一番,最後還是劉寄奴提議,等先各自在城裡和鎮上看了鋪面,比較一下再說,三人這才敲定了關於開醫館的事兒。
說完醫館的事兒,襄荷又尋思著用餘下的錢做些什麼。除了將三人的衣食住行提升一下標準,家裡老舊的傢俱也該更換了,而茅草搭成的房屋每到大雨天便漏水,因此房屋翻修也要提上日程。外牆的薔薇籬笆雖然好看,但防護性還是有些差,以往蘭家一窮二白不怕什麼,但如今既然有了點小財,便也不可不防,還是需將磚牆砌起來。
將銀子用途都規劃好,天色也已經黑透,三人都回了各自臥室睡覺。
將臥室的油燈點燃,把銀子重新放回床板下,襄荷心情甚好地看了看窗前的蕙蘭,想起幾天沒給它澆水了,便拿了專門澆花的葫蘆灌了半葫蘆水,沿著蘭根將水緩緩澆入盆中。
澆水時,襄荷見外緣蘭根處似乎有什麼鼓起,但燈光昏黃,她便也沒注意,澆過水便徑自睡了。
翌日清晨,伸了個懶腰後,襄荷習慣性地看向窗前的那盆蕙蘭,然後,她驚訝地瞪大了眼。
——蕙蘭出花葶了!
花生大小的一個小苞,宛如玉質的嫩綠色鞘片緊緊包裹著花葶與花苞,還是剛剛出土的顏色,嫩生生,水潤潤,彷彿害羞的小姑娘。
襄荷這些日子忙著各種事,也沒怎麼注意過它,誰知它竟偷偷冒出了花芽!看情況已經冒出好幾天了,因為長得慢,之前還恰好被一片葉子擋住才沒有被發現,如今花芽長高了一些,將那片葉子擠到一旁,襄荷才看到它的真容。
蕙蘭花期在三至五月,前些日子襄荷去小玉峰採藥,峰上幾叢蘭草都已凋謝。且如今已是六月初,窗前這盆蕙蘭遲遲沒動靜,襄荷便對它沒了期待,以為今年也是看不上花了,卻沒想到它居然開得這麼遲。
這說來奇怪,但想想也不算太奇怪。這盆蘭是襄荷用雜交的種子播種而成,至今沒開過一次花,眼前這一枝花葶不僅是今年的初花,也是這整盆蘭自出苗以來的初花。對於初花,向來不能以標準視之。
想到此襄荷便釋然了,美滋滋地看了花芽好一會兒才洗漱去了,等蘭郎中和劉寄奴起來,又跟兩人獻寶了一番。蘭郎中摸摸腦袋,有點搞不明白閨女為啥那麼高興,院子裡還種著一大叢蘭草呢,年年開得花枝簇簇,也沒見襄荷這麼高興過。
襄荷聽了他的疑問,便將蘭花播種繁殖有多艱難給說了一遍,再說這叢蘭還是雜交之後播種的,難度更加上升。如今這雜交播種蘭居然要開花了,襄荷自然高興又得意。
聽了解釋,蘭郎中十分真誠地誇了句“我閨女真棒”。襄荷不禁誇,蘭郎中這麼一誇,她原本快要翹到天上去的尾巴便不好意思地垂了下來,紅著臉說了句“也沒那麼棒”。結果卻引得蘭郎中與劉寄奴兩人不約而同的善意嘲笑,她佯作發怒,罰兩人負責今日的早餐,然後自個兒又樂顛顛地跑去看新發的花芽兒去了。
不過,心情還是因此而愉悅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