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臉色這下是真的慘白了,周圍村民們一片竊竊私語。
但趙寅年卻不管她什麼臉色,也不管村民們如何議論,仍舊徑自說著:“再來說這沉香令。謝公子以一枚沉香令換得蘭姑娘考試資格,這一給一予是當著書院眾多山長和學子的面的,雙方約成,蘭姑娘也已考了試,如今您卻又要蘭姑娘反悔,想要以一個已經用掉的‘機會’來換另一個機會,豈不是可笑之極?若蘭姑娘真應了您,那不僅您兒子這輩子都再入不了書院,蘭姑娘也將被拒之門外。書院建學數百年,可從不收出爾反爾的小人!”
“若真想為兒子好,趕緊的為他找個好大夫是正經,我可親眼看見您兒子今日昏迷不醒差點一命嗚呼的樣子。您這不著緊兒子身體,卻急慌慌地上門逼人蘭姑娘,真不知是真為兒子好,還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好?”
話聲落下,四下俱靜,村民們也不議論了,只將目光都凝注在孫氏身上。
在趙寅年表明他書院學子身份的那一刻,村民們的立場便瞬間偏向了他那一方。坐落於鶴望峰腳下,秀水村的村民們一向以書院為傲,且村中大多戶人家都租種著書院的學田,平日也多虧書院照拂,貪官汙吏都不敢動書院附近的幾個村子。且書院學子們在外行走也一向被要求不得擾民,若有被發現者便立刻加以處罰,嚴重者甚至會逐出書院,如此苛刻條規下,書院學子甚少跋扈,因此附近幾個村莊與書院向來少有嫌隙,村民們對書院的學子山長更是敬重有加。
孫氏丈夫雖是個秀才,但也只是個普通秀才,又哪能與鶴望書院的學子們相比?在村民們淳樸的認知裡,能入書院的人,必然是人品學問都頂好。而眼前這白胖青年既然出自書院,看起來又滿身富貴,自然不可能汙衊孫氏一個尋常婦人。
趙寅年前面說的那什麼信義道德雖也正確,但倒底是離村民們遠了些,可最後那一句卻實在讓村民們頗有感觸。就有人看了看呆立至今的寧霜,只見他木木呆呆的樣子,似乎已經絕望,便有些不忍心地朝孫氏道:“秀才娘子,你也不瞅瞅你兒子,你看他都成啥樣了?我看他方才還拉你來著,他啥身體你還不清楚?”
孫氏臉上青白交錯,又是羞憤又是不甘,聽了這話不由回頭看了眼寧霜,卻正對上寧霜心如死灰般的眼神。
她心頭一痛,嘴唇顫動著,到底沒說出什麼話來,只拉了寧霜的手,掩著面,頭也不回地急急朝家去了。
當事人之一走了,這場熱鬧才終於落下帷幕,但八卦的村民們卻還不想離去。這不還有個書院的學生呢麼?書院學生沒事兒怎麼來他們秀水村了?
滿頭銀髮的老村長客氣地與趙寅年寒暄了一番,在周圍村民催促的目光中,終於問出:“不知公子此次來我們村兒是有何事?是不是劉管事有何吩咐?若有老朽幫得上忙的,還請儘管吩咐。”
劉管事是負責管理書院學田的,秀水村租賃的學田便是由這位劉管事管轄,在場眾人對書院最熟悉的也就是每年來收租的劉管事了。
若是換了其他的書院學生,指不定就不知道這劉管事是何許人也,但趙寅年不同,他商戶人家出身,為人靈巧如泥鰍,最善打聽訊息掌握情況,在書院讀書數年,他不僅對學生山長們瞭解頗多,對於書院經營也是一清二楚。只見他白胖的臉上露出平易近人的笑:“老丈無需多禮,劉管事並無吩咐,學生此來是為私事。”
說罷不等老村長回應,便看向襄荷道:“此來是因著之前與蘭家有樁生意。”
襄荷心頭一跳,抬頭見趙寅年滿臉笑容才舒了口氣,心知應該不是壞事。不僅不是壞事,恐怕還是天大的好事兒。
趙寅年說過那話之後便不再多說,老村長活了這麼多年也是人精,自然知道接下來的事兒趙寅年不欲人知道,當下便招呼著圍觀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