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是十月中,大清早的,海水很涼。
一個浪花捲過來,蘭亭暄寒噤噤打了個哆嗦。
衛東言示意她做了些動作,才帶著她潛入水中。
兩人在海水裡像兩尾魚,循著水流緩緩下潛。
火紅的太陽就在此時躍出海平面,如同一個無比巨大的鹹蛋黃。
蘭亭暄從水底抬頭,看見海面繁星點點,像是鋪了一層碎金子。
衛東言拿著海底攝影的相機,趁機給蘭亭暄照了幾張照片。
他覺得她這個樣子最美,雖然戴著潛水裝置,看不清她的臉,可她包裹在潛水服裡的婀娜身姿,在海水裡搖曳,彷彿一條美人魚,嚮往著海面上的生活。
衛東言帶著蘭亭暄往海底深潛,沒多久,彷彿褪去了層層黑夜,斑斕多彩的海底在他們眼前漸漸亮了起來。
蘭亭暄以前只看過紅色的珊瑚,她覺得已經是珊瑚中的極品了,今天不僅看見了各種紅色的珊瑚,還有藍紫色、螢草黃、綠松色,甚至還有大片大片粉色的珊瑚。
在七彩的珊瑚間游來游去的魚兒也是五彩繽紛的。
蘭亭暄看得目不暇接,完全忘記了海面上那些煩心事。
深海里靜默無聲,只有人與自然相處融洽。
從海底浮上來,蘭亭暄摘下潛水鏡和咬嘴,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用的是潛水輕裝備,只有潛水鏡、水肺和腳蹼。
抬頭看見藍天白雲,陽光明媚,還有大隻大隻的海鷗在頭頂滑翔而過,忍不住勾起唇角。
衛東言浮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蘭亭暄展顏一笑。
那一笑,比霞光燦爛。
衛東言的心不由自主漏跳了一拍。
不過他很快移開視線,往岸邊走去。
蘭亭暄連忙跟了上去。
隨著他們往淺水處越走越近,身上本來靠著海水浮力不怎麼重的潛水裝置也有點沉了。
“把你的水肺給我,我幫你拎著。”衛東言朝蘭亭暄伸出手。
他們已經從海水裡出來了,正走在細軟雪白的沙灘上。
這裡的海灘是極為罕見的白沙灘,被陽光照到的地方是溫暖的,但多站了一會兒,腳底就開始變涼,甚至有海水從腳趾間滲出。
蘭亭暄笑著搖搖頭:“不用,也不是很重。”
她是練過負重的,這點重量算什麼?
衛東言:“……”
好吧,剛才忘了蘭亭暄跟普通女孩不一樣。
他也沒再堅持,不過放慢了腳步,跟蘭亭暄並肩走在一起,一邊冷峻地說:“現在是敵在暗,你在明,我們得改變策略了。”
蘭亭暄徵詢地扭頭看他:“什麼意思?”
“先前跟你說過,有人知道路醫生的身份有多特別,而看出來這一點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你面對的危險和敵人,有很大機率不是一般的兇手或者殺手。你要有心理準備。”衛東言的聲音低沉又磁性,還帶著非同一般的嚴肅。
蘭亭暄也有點緊張了:“不是一般的兇手或者殺手?兇手還分三六九等嗎?”
“當然。”衛東言抬眸看向遠方,平靜地說:“有的兇手只是殺一個人,有的兇手卻可以抹去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希望。你說,兇手之間難道都是平等的?”
蘭亭暄皺起眉頭,古怪地看著衛東言:“……你不是雲上聯盟的人嗎?據我所知,雲上聯盟是一個國際組織,不依附於任何國家……”
意思就是,衛東言扯國家民族是幾個意思,是不是越界了?
衛東言淡淡一笑:“我只是跟你說我知道的事,雖然跟我無關,但跟你有關,我就要提醒你。”
“可我也就是普通人,跟國家民族扯不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