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出聲:“沒想到,賀家還能出個情種?”
諸先生跟著笑,為了自己以後前程,話也不能說死:“不怪公子,是那孟氏狐媚。公子身邊只是缺個人來提醒罷了,不然不會如此。這不,後來孟氏走了,公子也沒去追。”
這個時候,所有的罪責往孟元元身上推,準是沒錯的。一來,那個女子會離開,根本不怕得罪;二來,也顯得賀泰和這個家主是為了子孫著想,苦心一片。
賀泰和果然略顯受用,嘴巴里琢磨著僅剩的一縷煙氣:“這話是沒錯,這件事兒你做得不錯。”
“我的分內之事。”諸先生想也不想回道。
“這麼瞧著,你還真不像是一個讀書人,”賀泰和言語中幾分譏諷,後面又道,“大公子去京城,你便跟著罷,別再有差池。”
諸先生道了聲是,然而賀泰和說的第一句話一直縈繞在耳邊。
嘲他現在的卑躬屈膝嗎?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忘了,當初也是秀才出身,如今卻靠拆散一對兒男女,來獲得士族家主的一點兒青睞……
短暫的反省很快消失,他告知自己這是出人頭地的爭取。爭權奪利的路上,總要踩著一些人的屍骨前行,是那孟娘子命運不濟。怨不得他。
。
熱鬧的上元節過去了,街道兩旁還留有昨晚上的燈架子,冷風吹過,一盞盞的燈籠紛紛搖晃。
街上略顯狼藉,行人稀少。
天陰霾著,看不出
此時日頭出來了沒有。
孟元元選擇今日啟程,離開洛州回權州。兜兜轉轉,她還是要回到原先的地方去,一些事情也等著她回去解決。
郜家所有人在碼頭相送,就連古妱娘也來了。尤其是郜夫人,一路上淚眼婆娑,叮囑的話說了一路。
當初孟襄對郜居有救命之恩,後來兩人兄弟相稱,他們也是把孟元元當成了自家人。
“你一個姑娘家的,那些人鐵定會欺負你。”郜夫人總也不放心,要不是家裡走不開,要準備幾個月後兒子的婚事,她真想跟著過去。
她就不信,憑自己罵不死那群人。
孟元元從早上就開始安慰,現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覺得心中暖暖的,有這麼些人關心她。
“我會捎信回來的。”她道。
“對啊,”郜居在一旁接話,拍拍自己娘子的背,“元元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老扯著她不讓走能行?”
後面,古妱娘也跟著安慰,郜夫人這才鬆了手。
本來離別還有些許傷感,這下全都變作來安慰郜夫人。
等了一會兒,一條商船從洛江上游而來,停靠在渡頭上。郜英彥先行跑去了船上,同船上的先生交代。都是水上討生活的,彼此間有些熟識,讓人路上對孟元元多照顧些。
如此,這邊出行的人都上了船,船上夥計收了跳板。
孟元元站在甲板上,一手把著扶欄,對著送行的郜家人揮了揮手。
船漸漸遠去,順風揚帆很是順暢。
南岸臨江的茶樓上,賀勘站在窗前,眼看著大船離岸,朝著東方而去。似乎走出了很遠,他還能看見站在甲板上的妻子。
碧色的衣裳,總是顯得生機。
“公子,咱們也該走了。”興安提醒了一聲,心中一嘆。
賀勘從窗邊離開,轉身走到樓梯口,抬步利索下了樓梯。
才到一層,就見著諸先生進來,手裡正拿著兩本冊子。
“公子,東西都裝船了,這是記錄的冊子,你得空過過目。”諸先生過來,將冊子往上一送。
賀勘瞅他一眼,兩指一夾,面無表情的接過。
面對人的冷淡,諸先生倒是不以為意,他這是奉賀泰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