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裡一樣,裴玉嬌忙捂著臀部道:“我信了,我信了,你快放開我!”
他鬆開手。
她翻起來就縮到了床頭角落裡,
司徒修高聲問素和:“跌打藥酒買來沒有?”
其實早買來了,只聽得裡頭動靜,誰也不敢打攪,直等到他問,素和才拿來放在床邊的高几上,他看著警覺的裴玉嬌道:“還不脫襪子?想不想腳好了?”
她搖頭:“我不用你來,我自己抹。”
“過來!”他道,“你會什麼,你用過嗎?”
裴玉嬌道:“我不要你弄,這腳就是因為你才崴了的,你騙我,不告訴我,叫我追到六村來,你還兇我!”
他那時聲音大,訓斥她還不是因為她受傷了,可要說擔心她才罵她,只怕她這小腦瓜想不明白。他挪過去抓她的腳,她不給,兩隻腳亂蹬,差點踢到他身上,他沉著臉,先是把她兩隻手給抓住了,再用一隻腿壓在她腿上,兩個人擰成麻花。
她動不得了,罵道:“你這大壞蛋!大騙子!”
他不理會,給她脫掉襪子,又在掌心倒上藥酒,抹在腳踝上,用力揉一揉,把藥力滲透進去。
修長的手指極為好看,她垂眸偷瞧他,斜飛的眉毛,挺直的鼻子,那線條從額頭到下頜,都是完美的,叫人想起“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這樣的詩句,她怦然心動,可想到他瞞著自己那麼久,只有她傻乎乎一個,擔心著他,她又再次生起氣來,用力掙脫他手臂。
他一隻手從她胳膊下插過去,用力一帶,就把她整個人又拉過來,貼在她胸口。
她惱得掐他的手。
耳邊卻突然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難道本王回來了,你不高興?”
她一怔。
“一夜夫妻百日恩,本王與你做了三年夫妻,而今你知道是我,你難道一點兒不高興?”他微低下頭,就在她耳邊說,淡淡的熱氣撲在耳垂上,像一陣暖風掠過她全身。
她安靜下來。
高興嗎?曾經那樣害怕的男人,教會她許多東西,在最後那年,離開她去山西平亂,她想念過他,也期盼他回來,甚至在嫁入王府後,也曾想起過他,那段時光最終留給她的,是難以忘懷的恩情。
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哽咽道:“不高興,你騙我。你早些告訴我,我便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了。”
他柔聲道:“現在告訴你也不算很晚,是嗎?”把她轉過身,叫她面對著自己,“我也真擔心你怕我。”
“怎麼會不怕,你那麼兇!”她嘟起嘴,“就知道成天訓我,天下哪裡有夫子那麼兇的!府裡請的女夫子都不曾這樣。”
“可她沒有教好你啊。”他伸出手抹去她眼淚,調侃道,“誰叫你那麼笨,天下也只有本王教得好。你看看,如今多聰明,都是我的功勞,你得感謝我才是,不過也算了,嫁給我也是一種報答。”
透過模糊的眼簾,她看到他笑意溫柔,不由嗔道:“要是你以前就這樣該多好,其實我後來不也學得挺好了?”
“是不錯,所以我原本打算回來就讓你給我生孩子的,想告訴你,你可以做個王妃了。”
她一怔:“真的嗎?”
他點點頭。
“真的?你真的覺得我學好了?真的……”她突然哭得更厲害,“可我死了,沒看見那一天,你,你有沒有傷心?你,有沒有後來,”她聲音輕了些,“又娶了別的王妃?”
“還在吃味兒啊?”他輕聲笑起來,“不曾,本王也沒活多久。”
她驚訝:“你怎麼死的?”
他沒有立刻回答,雖然他自己已經接受這個事實,然而被親手養大的許婕妤毒死,那是多麼悲涼的一件事兒,他不太願意告訴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