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胡鬧,又不是大房斷子絕孫了,要她招婿,說出去不好聽!倒是你……”他瞪著裴臻,“你早該續絃,生個兒子出來,莫被人在背後指著笑話,還要女兒給你撐臉面!”
被父親一通訓,裴臻微垂下頭:“不是還有弟弟嗎,至於嬌兒,若有合適的人選,兒子覺得招婿也沒什麼不好。”
總是滑溜溜的就想逃過去,裴孟堅氣得一拍大案,指著他道:“你不聽你孃的,也不聽我的?難道這把年紀,還要老子家法伺候!”
裴臻語氣淡淡:“父親實要這般,兒子也不能阻攔。”
“好了,好了!”太夫人就怕這父子兩個吵起來,忙跟裴臻道,“你這幾日勞累了,先回去歇著,嬌兒的事兒一時也急不得。”
裴臻站起來告辭。
裴孟堅收不住,還要去斥責,他也是憋了許久,早前太夫人就與裴臻說過,他作為父親,男人不善言辭,可不代表心裡不想,太夫人說的就是他要說的,結果裴臻一點不聽。眼瞅著他火氣上來,太夫人一把扯住他袖子。
“都是你慣的!”裴孟堅回頭,猛的一聲大喝。
太夫人眼睛紅了,拿帕子擦拭:“你就當是我慣的。”
看老妻掉淚,裴孟堅又軟下來。
“你不是不知臻兒的脾氣,他從來就是一意孤行,軟硬不吃的。”太夫人勸道,“我已託了竇老夫人,若有合意的,到時候再瞧瞧。此時也只能看運氣了,你總不能真強迫他,這樣娶進來的妻子,莫說臻兒不理會,對親家也不好交代!”
雖說一個家,大事多是男人做主,可女人心細,想得周到,故而在結親上,都會起決定作用,所以在裴家,年輕一輩娶妻嫁人,也是當家主母的事,裴孟堅也信任妻子。
只到底對兒子不滿,一拂袖摔了桌上茶壺。
走出上房,天色已暗下來,銀鉤般的月亮高掛,清輝撒在園子裡,花木好像染了一層秋霜似的。
裴臻駐足片刻,微微嘆了口氣,身後姜九成走過來,叫了聲大人。
他問:“可查到了?”
“屬下無能,還請大人責罰。”姜九成單腿跪地,“那日人多,車馬來往,委實難以尋到線索。”
裴臻大抵也猜到了,只女兒受傷他著實惱怒,才派了人去查,耳邊聽姜九成道:“不過,那日燕王也在白河,與楚王都有嫌疑,到底是何居心,屬下也不敢妄論。”
裴臻右手握在腰間玉帶上,靜靜聽著,那日裴應鴻與他說,司徒修先救了裴玉嬌,假使他想借機結親,在人前應該救二女兒才對。不是他嫌棄大女兒笨,可皇室子弟,選妻比起尋常人家,更是苛刻,照理司徒修不該做此選擇。
那麼,是燕王?
他兩道濃眉微微一擰,裴家從來不參和皇室爭鬥,誰想到防不勝防,他叫姜九成退下,去往望春苑。
裴玉嬌閒著無事在繡花,聽說父親來了,好像小鳥兒一樣奔了出去。
手裡揚著月白色的襪子,她拿給裴臻看:“正巧做好一雙襪子呢,爹爹,給你的。”
她笑顏如花,裴臻低頭一看:“上回才做了鞋子,又做襪子,嬌兒,你可真忙,還有時間練字嗎?”
“當然有!”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呢,現在才過了多久呀,她笑道,“爹爹,你拿回去明兒就穿。”
“好。”裴臻接了遞給隨從,走進閨房與她說,“為父方才見過你祖母。”
“哦,是關於招婿的事?”裴玉嬌眼睛亮閃閃的,“爹爹同意嗎?我覺得挺好的,這樣,我就可以留在家裡了!”
澤蘭聽得臉頰一抽,只當自己耳朵失靈。
裴臻看著裴玉嬌問:“你既然知道招婿的意思,那該知,肯來當贅婿的必不會是名門世家的公子,也難以強求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