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蔚茵一怔,看不見那人的身影,但這聲音卻是陳正誼無疑。她攥刀的手一抖,下意識看看四下,想著是否有地方讓她遮一下,莫要讓他看見。
陳正誼只是讓羽林軍散開,並沒有踏進宮殿一步。對於後宮的爭鬥他不想去管,做的只是分內之事。隱約也知道,似乎殿裡的是傅元承新寵幸的美人。
“兩個女子爭風而已,還讓你們過來?這後宮,本宮是管不得了?”廖太后一聲冷笑,直接將這事說成爭風吃醋,她只是在調解。
左右眾人看見那民間女和廖明珠鬥在一處,她這個太后好言相勸,全壽恩宮都能證明。
廖陌珠聽著這些,心底越發冰涼。是她太過心急,親自帶人去清瑩宮找人,現在又這般,怎麼說的清?
至於陳正誼,他並不管誰和誰鬥,只要這裡不出人命。
眼看日已西陲,宮門走進一道身影,男子身姿修長,玄色袍子上一條威武的盤龍,利爪在餘暉中閃著冷戾金光。
“去院外守著。”他看眼陳正誼,淡淡道。
陳正誼領命,帶著一班羽林衛退出壽恩宮。
範嶺額上全是汗,悄悄示意一眼那破門的偏殿。
傅元承皺眉,喉嚨中低低的嗯了聲。
玉意得到會意,趕緊踩上階梯往偏殿跑進去。一到門邊,就看見地上一身血的女子,嚇得停滯了呼吸。
“姑姑。”一道輕輕地聲音喚著。
玉意瞪大眼睛,才看著完好無損的蔚茵坐在那兒,漂亮的頭髮披著:“娘子。”
她跑過去將人扶起,仔細上下打量,見人無恙,終於鬆了口氣。了不得,在壽恩宮半日,她保全了自己。
殿外,傅元承踩著臺階一級級上去,溫暖的餘暉也化不開那張俊臉上的冰冷。
廖太后從來沒覺得這個兒子這般陌生,每一處她都不認識。
傅元承手裡攥著墨玉珠串,淡漠的聲音從齒間送出:“母后,為什麼要動朕的人?”
我是母后懷胎十月,生下的小……
混亂的場面靜下來, 整個壽恩宮的人俱是垂下腰身,心懷忐忑,慄慄危懼。
事情在最糟糕的時候被皇帝撞見, 他們正在迫害那位得寵的美人。這種時候必是要推出一些人去治罪, 包括那位御醫,搖晃著身子幾乎站不穩。
傅元承細長眼睛半眯, 眸中帶著淡漠的譏諷。
廖太后仰臉看這個兒子, 心中生出寒意。在他的眼中完全看不到半點親情, 甚至沒有對一個母親的失望:“陛下何意?”
“嗯?”傅元承鼻腔送出一個音調,薄唇動了動, “不是該母后來回答朕?”
廖太后雙手搭在一起, 護甲間碰出輕響:“陛下從南城回來, 到殿裡說罷,到底是家事。”
傅元承睨她一眼,隨後往範嶺側側臉:“將壽恩宮的人全部拖出去!”
此話一出,一片人呼啦啦的跪下,哭嚎著求饒, 已不見方才的囂張。
廖太后臉色一變,沒想到傅元承竟是一點情面不留,將全宮的人帶走。這明擺著是他要細查,並處理此事。
“陛下!”她想出聲阻攔。
予德仕在地上跪著移到傅元承腳邊,頭磕著堅硬的石板:“陛下,都是老奴的錯, 太后還在病中, 只是因為吵到才出來看看。太后辛苦養育陛下,一切都是為了陛下。”
他一下下的磕著,沒一會兒額上起了大大的包, 看上去那樣的忠心一片。
傅元承先是看看廖太后,隨後垂眸掃了眼予德仕:“滾!”
他眸中狠戾之氣乍現,抬腳踹上予德仕的肩膀,人就如同一個沙袋,咕嚕嚕的滾下了階梯。
見此,宮人們全都聽著了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