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茵動也沒動,像一隻發懶的貓咪蜷在那兒。
“茵娘,起來說說話。”傅元承坐去床邊,手指戳了戳她的肩頭。
“不舒服。”蔚茵懶得睜眼。
傅元承往裡靠了靠,撈起她的一縷頭髮纏在指間:“範嶺送太夫人回雀屏山了。”
他這樣說,她也就是他知道事情經過。過往那些,她有時候不願去揭開,塵封的傷口揭開總會疼痛,人下意識的會想逃避痛苦。
她也是。所以面對穆明詹的事,就像是舊傷重提,心中不免刺痛。
更疼的就是,穆家對她的欺騙。沒有婚禮,沒有新郎,她只是人家算計的一步。
見蔚茵還是不說話,傅元承知道她心情不好。尤其有孕在身,情緒總會波動明顯。
“你這樣躺著,我可就沒辦法帶你出去了。”他湊近她的耳邊,看見她半張繃緊的臉蛋,腮幫子微鼓。
“陛下不必管我。”蔚茵乾脆往被子裡縮。
傅元承搖頭,嘴角勾了下,果然脾氣又大了:“都不問問什麼事?”
蔚茵不語,用沉默來告訴他答案。
“這樣啊?”傅元承坐正身子,瞧著蔫蔫兒的人又好笑有心疼,為了個草包穆明詹至於這樣失魂落魄?
不過見她只是心情低沉,卻沒苦惱傷心,他有幾分欣慰。他的茵娘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傷心欲絕,她會想得通的。
蔚茵沒聽見他再說什麼,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又憋得慌,手輕輕往下一拽,露出鼻子。
傅元承看見了她小小的動作,幫著拽了拽被邊:“天暖了,眼看就是四月,想不想準備一些單衣,給蔚渝送過去?”
要說她最在意的是誰,莫過於相依為命的弟弟。
果然,蔚茵慢慢轉過身,然後撐著坐起來,被子圍在腰上。
“哭了?”傅元承身子前傾,指肚落在她的眼角,看著她泛紅的眼眶,“你至於為一個草包哭嗎?”
不知為何,他一陣惱火,看她不聲不響的以為只是生悶氣,沒想到是蓋著被子哭,為穆明詹那個蠢貨?
“陛下在說什麼?”蔚茵掃掉他的手,“我沒為誰哭。”
“呵,”傅元承冷哼一聲,“是不是腫成了核桃眼那才叫哭?”
蔚茵不想和他吵,本來說的話還算正常,這廂他就跟個吃了嗆藥的孩子,非讓她承認自己哭。也不對,他是在生氣,生氣她為穆明詹哭。
“我為我自己哭,不行嗎?”她朝他嗆了一聲。
傅元承嘆了聲,伸手將人攬過來:“好了,不說這些。咱們選選衣服,你看看什麼樣的合適,還有紙墨筆硯的,明日一起給蔚渝置辦,到時一併送過去。”
蔚茵掙了幾下沒掙出來,所幸不再動彈:“陛下不上朝嗎?”
他最近在對付廖家,應當很多事情做,哪有功夫去買什麼紙墨?
“休沐,做皇帝也不能累死。”傅元承垂眸,問著熟悉的清香,“你一會兒起來寫一寫,記在紙上。”
蔚茵嗯了聲,有事情做就不會總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也好。
“外面還有好些吃的,範嶺讓人跑遍京城買來的,要不要嚐嚐?”傅元承又問,然後說了幾樣名字。
蔚茵眨眨眼睛,這兩天身子明顯有些變化,憋悶感減輕,也不那麼嗜睡。應該是沈御醫說的孕初反應在減弱,或許沒幾日就會徹底好起來。
“怎麼送給他?”她問,仰臉看了看他。
傅元承抱著她下去地上,往外間走:“把東西吃了,就告訴你。”
這一晚,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蔚茵在傅元承“逼迫”下,喝了一碗蝦仁粥,吃了兩塊紅豆糕,後面又有一碟小甜瓜。心裡空,胃裡全塞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