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到最後,賭局開了又散,幾萬元一間的巨大包廂裡,大麻的絲絲甜味若隱若現,東倒西歪的年輕人醉醺醺地拉住楚馳譽。
“楚少……嗝…別走啊,好、好不容易你家裡鬆了口,既然來了、就……多玩兒會……”
那人邊說,邊有人在一旁應和,也是個模樣俊朗的紈絝子弟:“是啊,幾年不見,你小子還把我們當外人了?哪有天沒亮就回去的道理。”
雖然喝了很多酒,楚馳譽深黑色的眼珠依然淡如止水,他的瞳色其實很少見,亞洲人極少有的純黑瞳孔,看起來多情又無情。
陪酒女郎笑吟吟地去攔這位客人,動作輕柔,大膽卻不下作,在場的或多或少都知道這位驚人的身份,在一堆太子爺裡都舉足輕重,和身下貌美少年滾在一起的鄭少舟埋頭苦幹之中插嘴道:“傻了吧?看看你們聲色犬馬的樣子,楚少家裡有人,誰他媽跟你們一群單身狗學徹夜不歸啊?”
“不是吧?!”聽到這話,先前拉人的男生酒醒了一大半,說話也利索起來:“楚少你厲害啊,這麼快就把自己套牢,那姑娘給你灌了啥迷魂湯?”
“去去去一邊去,”鄭少舟最後俯衝幾下,洩出來後,摸索上衣等勁頭過去,對誰也不理拉開門的楚馳譽道:“等等,我和你一起!”
他身下的少年不滿地用腿勾他的腰,自己喊的傢伙卻頭也不抬走向門外,鄭少舟低咒一聲推開少年胡亂套上褲子追出門,小跑幾步終於叫住了楚馳譽。
“耗子他們幾個都幾年沒見你……行行行你最牛逼,別擺臉色,”他邊扣腰帶邊說話:“你家裡還好吧?楚老爺子肯鬆口?阿姨答應?”
“都解決了。”
“服,”鄭少舟愣了愣,忽然狂笑:“我真心服,老大,大佬,你居然說服你爸媽娶個男媳婦回去,果然從小到大你都是最棒的。”
他們走到大廳,穿著改良旗袍的迎客美女和兔女郎裝的女服務員低頭鞠躬,鄭少舟示意去地下停車場,他的車擺在那兒,發車的同時鄭少舟接著絮絮叨叨:“不過你也真是,不自信還是不信任你物件啊?清清白白跟張紙似的,有調查的必要嗎——”
“少舟,”楚馳譽打斷他:“之前你上的那個小男生,眼睛有點像朝燈。”
“面板也像,特別想舔死他,”鄭少舟坦坦蕩蕩,絲毫沒有被抓包的不適,半晌後,他煩躁地在車裡摸煙:“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你拜託我查他,一看見那張臉,我就跟中邪似的……不過你放心,你的人,我就算死也不會動。”
楚馳譽點頭,車內沉默少頃,他忽然道:“什麼人會特別敏感?”
“有病或者被訓練過囉,”抽菸的人搖下窗,手臂搭在外面,單手懶洋洋打著方向盤:“要麼被人為改造,要麼天生尤物,你不知道吧,這類人可受歡迎了,一夜千金啊,不過你問這個什麼意思?……等等,難道說…!”
見楚馳譽預設,鄭少舟猛吸了口煙。
“你他媽運氣太好了,”他喃喃:“長得跟天仙似的,身子又好……楚哥,人生贏家。”
運氣好嗎。
想起朝燈的笑容,稠麗的、讓人上癮的顏色成了記憶主調,那些人高呼他的名字,而他從不肯為誰停留,現在能動用手段把開學日對他表白的學長移走,但這樣的人千千萬萬,總有一天,他或許同樣將踏著自己遠走高飛。
深黑的瞳眸暗了暗,晦色一倏而逝,楚馳譽閉上眼。
朝燈……
秋日高闊,微薄涼意中樹木的邊緣泛起金色,凋謝的痕跡蔓延在整座城市,日光於重疊雲層逐步溶解。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小時,自己打電話那會兒朝燈正跟別人做小組課題研究,楚馳譽拿著手裡兩杯溫熱的奶茶,高挑的身形在人堆裡格外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