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你看這個,”大夫人手上綴著昂貴寶戒,她示意朝燈看自己執的那塊豔布:“這紅色好看嗎?”
朝燈垂下眸,嗓音冷淡:“孃親看上的,自然是好。”
“那就拿這個給你裁件新衣?”她雖是詢問的溫和口氣,柔荑卻已經將衣料拉扯出來:“阿燈穿這顏色肯定好看,一件衣服用不了這麼長的布,餘下的娘給你縫個肚兜,緊一點兒、小一點兒,把腰裹緊了才漂亮……”
哇。
骯髒的大人,不約。
“娘,女孩才穿那個。”
“不礙事,你小時候也穿過。”
大夫人一張俏臉明麗非常,絲毫看不出這張臉的主人已三十有餘,她痴迷地注視比自己高了半個身子的少年,直到低沉渾厚的男聲插了進來。
“阿燈是穿紅色好看,改日我再命人多置些紅布。”
朝秉之不知何時走入側堂,大夫人見了自己的夫君,竟只略顯冷淡地向他問了好,兩人間的氣氛說不出地怪異,朝燈蹙起眉,瞥過目光:“我不想穿。”
“你這孩子,”朝秉之半寵溺半脅迫地笑道:“過新年,自然要穿些沾喜氣的顏色,你娘讓你穿穿怎麼了?”
“我不想。”
朝秉之嚴肅道:“阿燈,這般抗拒父母之命,你——”
“小明月!”
朝燈的眼睛忽然一亮,對著門外經過的男童招手,後者聽見他的呼聲,大而明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瞥,抬步邁入側堂。
“爹孃要我穿紅衣,”朝燈快步走向明月,將面色各異的父母甩在身後,他面朝男童:“我覺得不好看,你說哥哥穿什麼顏色好?哥哥都聽你的。”
兩雙烏眸相對,明月眼底劃過一抹異色,他的瞳孔要比朝燈淺些,許是因年紀小,尚未張開的白淨面龐與淺淡黑眸輝映時秀美異常,他看見朝燈動了動唇,用口型無聲道。
【幫幫我。】
“哥哥穿素淨些的顏色好看,”明月上前一步,略略思索後找了幾匹淡色布料:“這幾樣,你挑挑看?”
“就要你選的,爹、娘,你們不介意吧?”
朝燈看也不看,抬頭望向無法反駁又心有不甘的父母,還是朝秉之先擺出笑容打圓場。
“明月挑的,自然最合適。”
朝燈謝過他們,拉了男童的手向門外走去,朝府偌大的庭院中掃雪家僕來回走動,即使奴隸偷看主子是大不敬,明月注意到還是有不少人大著膽子不時瞟來一兩眼,他正想說話,朝燈一彎腰就將他抱了個滿懷。
“謝謝,”少年的頭埋在他的頸窩處,冰涼順滑的髮絲些許掃過明月的衣襟:“好喜歡你呀。”
“……”
男童愣在原地,原本張開的口忽然緊緊閉上。
[愛意值一顆星,]系統嗤笑:[骯髒的成年人。]
朝燈非常痛快:[對沒錯,就是我。]
“三次了,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無事,”明月斂去眼裡的變幻,雖儘量放平了音調,他話裡微微的顫抖還是出賣了男童的情緒:“哥哥,為什麼不能穿紅衣?”
“因為,”朝燈頓了頓:“會很奇怪……”
“奇怪?”
他仰著頭,似是疑惑地凝望面前之人的面容。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
自打進入這朝府,源源不斷的心音向他湧來,其間無數陰暗慾念與病弱的二公子有關,已不知是幾歲時起,似乎自從明月有了意識,他便能聽見每個人心裡的想法,剛開始他以為是那些人在說話,在接連詢問卻收到母親與奶孃的質疑後,才漸漸知道只有自己能聽見他人心底的嘈雜聲音。
他母親是個單純的高官之女,在兒子的敷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