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哥,」容槿猶豫片刻,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其實人活一輩子,不一定要只守著一個人,只守著一件事的。」
「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其實還有很多東西。」
「人少年時,總有各種各樣的夢想。靠譜一點的比如什麼當科學家、當考古學家,叛逆一點的比如浪跡江湖遊遍大好山川、去少林寺學武滿足武俠夢。」
「人們都說,沒有人讀書時的夢想是買一套房子,只是長大後生活的壓力讓人低了頭,所以所有人的理想都統一成了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任哥你比大部分人都有錢,也就是說,你沒有生活壓力,你比大部分人都更有選擇的機會。」
「你擁有那麼多人都無法擁有的選擇權,為什麼不去實現一下自己少年時的夢想呢?你在讀書的時候,理想應該也不是追著一個人的背影就想跟他在一起吧?」
任楓眼神微動,似乎陷入了回憶。
沉默半晌,他說道:「是啊,我上學時候的理想,就是能跟景舟在一起。」
容槿:「……?」
任楓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嘴角噙著溫柔又幸福的笑容,「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景舟了,從初中開始,我們就在一個學校。」
「他比我小一屆,長得好家世好學習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在默默注視著他。」
「那個時候我就想,這輩子,我一定要成為站在顧景舟身邊的人。」
容槿:「………………」
他的無語有這麼長。
容槿面無表情將手裡的兩個檔案遞給他,「好了任哥,我明白了,這是合同,簽吧。」
各人過好各人的生活,不要隨意干涉他人,容槿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
他難得起了救人出苦海的心思,結果現實讓他明白,傻逼之所以是傻逼,是有原因的。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他以前遵循的人生信條一點錯都沒有。
任楓看了看合同,問出了跟顧景舟一樣的問題:「這個為什麼是贈予協議?」
容槿騙過第一次,第二次就可謂是爐火純青。
他搬出了對付顧景舟的那一套說辭。
任楓作為三角狗血愛情的食物鏈底端,比他高一階的顧景舟都信了,他自然也信了。
他飛快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好像只要合同簽得快,他就能更快地跟顧景舟在一起一樣。
容槿拿回合同,臉上重新帶上笑容,「好了,那任哥就看著時間打錢吧,然後我先回去了,有情況隨時向你匯報。」
他相信任楓簽合同這麼爽快,給錢肯定也很爽快。
「好。」
回到房間,容槿開啟電腦,剛準備做今天上課要用的ppt,就又收到了顧景舟的微信。
昨天雖然成功搪塞了過去,但顧景舟顯然還是不滿,今天專門發訊息過來催他好好幹活,別拿了錢不辦事,他不希望下次見到岑月生,對方的態度還是一點好轉都沒有。
容槿看著微信介面,不自覺地咬住了拇指。
戀愛腦確實好騙,但也夠執著。他是可以在顧景舟面前說點好聽的,說岑月生怎麼怎麼轉變了心動了,但顧景舟只要真的見到岑月生,拿那些謊話就全都不攻自破了。
所以為了這錢安穩拿在手裡,還是得從岑月生這兒下手。
容槿抬眼,看向了對面一樣在工作的岑月生。
岑月生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襯衣,他的頭髮有些長了,額前的碎發擋眼,被他撥到兩側,有了一點中分的感覺。
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配上正在操作電腦的動作,看起來像個不近人情的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