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一死,早晚我也會死,大不了我用這整個天下為你陪葬。”
他這麼說著,沒再看崖底一眼,轉身往回走時決絕又冷漠。只是在某一個瞬間,當他臉頰上的長髮滑落到臉上時,他想起阿善曾經小心翼翼抓起他的頭髮,她告訴他:“你的頭髮不醜,真的不醜。”
“你不怕嗎?”
“不怕的。”
佛岐山上的萬物靜止,陽光灑落到雲殿中央,巨大的扶桑神木在地上投下斑駁樹影。子佛靠在樹身將阿善輕抱到身上,他攬著她低低問:“你……喜歡嗎?”
阿善將他的頭髮貼到臉上,眼睛彎成月牙狀回他:“喜歡。”
她是唯一敢碰他頭髮的人,也是唯一敢說喜歡他的人。
走著走著,子佛忽然蹌踉了一步。不知在何時他臉色忽然變得蒼白無血色,抬指狠狠按壓在自己臉頰上的傷口上,這傷痕是阿善賜予他的。
“我不後悔。”子佛字字有力低語,眸色逐漸變得清明。
他仍舊沒回頭看一眼,心冷到極致已經分辨不出什麼是心痛,他淡淡對手下的人交代:“去崖下找到阿善的屍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跟在他身邊的人一愣,為難道:“主上,這懸崖這麼深沒有人能下去的。”
“就算能下去,崖底下漆黑常年無陽光,從這麼高地方摔下去的人,骨頭渣子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子佛也想到了這些,他明白這次阿善是絕對活不了了,“那算了。”
總歸都是死了,說不定他的人還沒找到阿善的屍體,阿善的屍體就先被崖底下陰冷的爬蟲分食了。
想到阿善面目全非的樣子,子佛皺了皺眉。
她總是這麼不聽他的話,若是她乖乖死在他手中,他還能留她一個全屍放在水晶棺裡,弄成如此這樣,也是可憐又自作自受。
“去搜容羨的屍體。”
子佛的身體逐漸消失在雨中,等到容羨的屍體找出,他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
子佛的人沒有容羨的人來的及時,在子佛的人還沒找到容羨時,修白就已經將容羨背出山林。
容羨重傷昏迷,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 疼愛嬌妻三
……
子佛從北山林離開後, 連夜趕回了佛岐山。
既然阿善死了,那麼她留在佛岐山上的東西也該跟著一起消失。
他回去時是第二晚的深夜,偌大的雲殿幽靜寒涼,唯有殿中央的扶桑神木上掛著星星點點的微光, 樹枝上那些五顏六色的‘燈籠’都是阿善掛上去的, 準確的來講這不是燈籠,而是一顆顆漂亮圓潤的夜明珠。
雲殿是被隔絕在世間的一方天地,但這裡堆積著數不盡的珠寶珍品。
曾經阿善總說這裡冷總說這裡空曠得讓人心慌,子佛對此只是嗤笑兩聲沒有應答,後來一次他重傷回來, 跌坐在神樹下喃喃說好黑時,阿善沒有理會他, 而是爬上木梯在神木上掛了一盞又一盞她用夜明珠做的燈籠。
她對子佛說:“不黑了。”
“再也不會黑了。”
“子佛你不要怕。”
從那之後,這雲殿正中央的扶桑神木成了整座大殿最明亮的存在, 這裡處處充斥著阿善的氣息, 若是要毀,子佛最先毀的就是這些懸掛在樹上的夜明珠。
一片綠葉悠悠在子佛面前落下,子佛仰頭去看, 恍惚又看到阿善爬上扶桑樹往山下看的樣子。
這幻象一眨而過,子佛回過神來看著扶桑樹眯了眯眸,他忽然發現他要毀掉的不僅僅只是這些‘燈籠’,還有這棵神木。
要毀的。
與阿善有關的一切都要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