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眼睛。
一雙雙的眼睛開始在黑暗中出現,阿善渾身僵硬呼吸困難, 在感受到一雙手抓著她往下墜時,她壓抑的尖叫再也無法抑制。
“啊——”
掙扎著從榻上坐起,阿善的後背汗溼, 額角的碎髮也都溼透了。
正準備替她檢視的南宮覆被她嚇了一跳, 他扶住突然坐起的小姑娘安撫, 擔憂問道:“世子妃這是怎麼了?”
阿善的意識逐漸從夢中抽離,聽到南宮復的聲音,她眼珠動了動才回了神,攤倒在榻上道:“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南宮復是今日剛剛回府的,一回來就被容羨拎到了清波園。昨日的事情他剛剛也聽說了,雖說這房內的血跡已經清理乾淨,但南宮復進來的時候還是膈應了一下,更不要提昨日親眼目睹容羨殺人的阿善。
“造孽呦。”南宮復搖著頭嘟囔:“這麼嬌弱的小姑娘他也下得去手摧殘,就不怕人家姑娘日後跑了不要他了麼。”
他語速又低又快,阿善根本就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好在阿善也沒那個心情去好奇,大病初癒後她人受了驚嚇還是病懨懨的,南宮復幫她重新換了藥,見她半闔著眼睛說話也沒什麼精神,非常識趣兒的收拾好藥箱離開了。
他走後,守在門外的妙靈很快就跑了進來,小丫頭應該是之前哭過,鼻子和眼睛都紅紅的,一進來就跪在了阿善的榻前。
“姑娘……”妙靈對於昨日的事情並不是很瞭解,她帶著哭腔道:“妙月姐姐死了,她被人從清波園拖出去時,雙臂都沒有了。”
阿善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然而當聽到妙靈再次說起時,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昨日的血腥場面又侵入腦海,阿善看著榻前的妙靈,最後只輕輕‘嗯’了一聲。
妙靈睜大眼睛看著阿善:“姑娘?”
阿善也看著她,眼前這個看似單純可愛的小丫頭,又會是誰派來的奸細呢?經過昨日的事情,她已經誰也不敢相信了。
“你先出去吧。”阿善閉了閉眼睛,現在她誰也不想見。
“……”
連續兩日,阿善的精神狀況都不太好,她一直躺在榻上像是睡不夠般,柔弱無骨又過於安靜。
又一日清晨,修白來喚容羨去上早朝。
容羨起身時,剛好驚醒了沉睡中的阿善,她睜開眼睛睡意未散,一句話不說就只是盯著床帳看,容羨掃過一眼從容拿過朝服,他本不想理會的,但不經意間看到阿善灰濛濛的眸色,臨出門前,他又折回了榻前。
“南宮先生說,你的身體已經好了。”明明她現在乖乖巧巧的樣子是他最想要的,但等到容羨真正得到後,卻忽然心生煩躁並不覺得滿意。
冰涼的指腹沿著阿善的眉眼輕輕遊移,容羨傾身靠近的時候,阿善眼睛都不眨一下。呼吸交融之際,容羨忽然用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出去走走吧。”
他淡聲道:“今日天氣不錯,若是你想外出,天黑前回府就可。”
很靜。
……手掌之下的小姑娘安安靜靜,沒能給他半分回應。
皺了皺眉,容羨移開手掌時才發現,阿善眼眸輕閉竟然又睡了過去,他自知阿善平日裡活潑並不是愛睡之人,輕輕抬手幫她撫了撫頭髮,他只覺得心中那股悶燥越加難忍,唯有讓阿善再次睜開眼睛看他,他才能舒服。
“主子。”門外修白又敲了敲門。
容羨動作輕頓,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又將手收了回去,靜立在榻前又看了阿善一眼,他推門出去時對修白道:“再讓南宮先生過來看看。”
他忽然覺得,還是鬧騰愛說話的阿善更讓他自在。
容羨走後,南宮覆沒一會兒就拎著藥箱來了,他進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