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欽容要將她重新鎖入金殿,鶯鶯就胸悶難受不願同他講話,她站起身想要往屋內走,卻被走近的欽容一把拉住袖子。
「坐下。」
欽容握住鶯鶯的手讓人跌坐在自己懷中,他拿起筷箸夾了些吃食,餵到鶯鶯唇邊讓她張嘴。
鶯鶯扭頭避開不吃,她倒不是和自己過不去,而是心情煩躁當真吃不下東西。欽容見鶯鶯是真不想吃,沒再逼迫只是傳宮人上了一壺酒。
寢宮內燭火悠悠,暖光映照下欽容半邊容顏迷醉。
他單手摟著鶯鶯的腰身,另一隻修長如玉的手裡輕漫把玩著白瓷盞,不知在想什麼,他忽然問:「鶯鶯想喝酒嗎?」
不等鶯鶯答,他就斟滿一杯遞到鶯鶯唇邊。甜香的酒氣沖入鼻中,鶯鶯記得這是她前世最愛喝的寒潭香露。
「不喝嗎?」
見鶯鶯眸光閃爍微有動搖,他故意將酒盞壓到鶯鶯的唇瓣上,「孤記得你每次聽曲兒逛花樓必點這壺酒,沒事就愛小酌幾口。」
酒鬼算不上,鶯鶯純粹是喜歡寒潭香露的味道。
說起來,自重生後鶯鶯還從未喝過寒潭香露,如今聞到這味兒不由被勾起饞蟲。恰好此時她心煩得不到發洩,如此一來便就著欽容的手飲下這盞酒,甜膩過後是辛辣嗆口,剛好能讓她吐出一口濁氣。
奪過欽容手中的酒杯,鶯鶯逃不開欽容的鉗制,索性坐在他腿上伸長胳膊夠桌邊的酒壺。
一盞接著又一盞,鶯鶯不知是何時產生的暈眩感,後來還是欽容託著她的手腕穩住她手中的酒壺,親自又為她斟滿酒餵到唇邊。
晃了晃剩餘的小半壺酒,欽容把它放到桌子上,「先前兩壺爛醉,如今半壺才過就沒了防備,鶯鶯酒量退了。」
低眸看向懷中的人,剛剛還渾身是軟刺的姑娘已經醉醺醺需要人抱著才不倒。她乖順摟著欽容的脖子不吵不鬧,欽容問她:「醉成這樣,可還知道我是誰?」
鶯鶯眸光水霧不散,她眨了兩下眼睛直勾勾盯著欽容的臉看,伸出小手指輕戳了兩下開口:「……好看。」
「你是……三哥哥。」
好似還存了一分清醒,她皺了皺眉又很快改口:「不對,你是太子哥哥。」
不都是欽容麼?
總歸還認識人就好,欽容也懶得去糾正自己到底是哪一個。他用指腹溫柔擦去鶯鶯唇邊的酒漬,輕撫她的小臉與她說話:「之前在東宮,鶯鶯也喝的這般醉過,可惜你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
她說什麼了呢?
——鶯鶯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了欽容。
她說,她不是真正的顧鶯鶯。
前世,在鶯鶯把裘安安推下閣樓後,裘安安流產命懸一線,目睹此事之人無數。
顧凌霄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墜樓,而他自幼疼愛的妹妹站在高樓之上輕蔑發笑,甚至還邀功似的說哥哥是她一人的了。
那是顧凌霄第一次打了她,他紅著眼睛抓住鶯鶯的頭髮,把她按在牆上崩潰質問。鶯鶯當時腦子嗡鳴空白,根本就記不得哥哥都說了什麼,鬧局下是欽容趕來將她護在懷中,罩住瑟瑟發抖的她打橫抱走。
欽容保不住她的。
哪怕他身為太子,也保不住當眾謀害自家親嫂的太子妃。那件事鬧得極大,裘家連同底下官員紛紛上奏處死鶯鶯,欽容只能以折斷鶯鶯的手作為處罰,強硬壓下所有反聲。
可鶯鶯不懂啊,她什麼都不懂。
哪怕親生哥哥與她反目成仇,哪怕一向疼愛她的夫君為此折斷她的手,她都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甚至委屈兮兮喝酒買醉,等到欽容回來,卻抱著他哭的像個孩子。
鶯鶯那時哭著質問他:「我的手好疼,太子哥哥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