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像是頭溫順的小白羊,但內裡毛髮黑的發亮,屬於狼群中最兇殘的那種。」
欽容站在殿門靜默聽著,許久後嗓音溫和出了聲——
「鶯鶯在教思兒什麼?」
鶯鶯身體僵住,沒敢回頭,她一把抱住思兒改了口:「當然了,披著羊皮的狼也有好狼,越是溫柔的狼愛上你就會待你越好,思兒要真有喜歡的狼,也可以大膽試試。」
欽容緩著步子走進殿內,拿起桌邊的茶盞輕抿,他望著鶯鶯似笑非笑,沒說話只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
當晚,鶯鶯就被口中的溫柔黑狼叼走了,果真被吃的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第四年。
明明是很危險的一年,而因為董思顏的出現,鶯鶯從初春到深秋都極少生病,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
這一年,欽容恢復了周子善景氏皇族的身份,還將周敏渡接到身邊親自教管,鶯鶯看出他的意圖,曾私下找過周敏渡談心,問他想不想站在這權利之巔。
周敏渡笑著答道:「陛下已經問過阿言這個問題了。」
「阿言認真想了想,只能說至少現在是喜歡的。」
周敏渡不過五歲,就算心思比其他孩子成熟,對於權勢也不是很瞭解。可欽容說他身上流了景氏的血液,天生嗜殺,最適合玩弄權術。
總之人生也沒過多讓他覺得有意思的東西,周敏渡認真思考了番,於是就這麼應下了。
「小姑姑不用擔心,阿言現在一切都好。」
鶯鶯又怎能不擔心。
她又找來顧凌詢問這個問題,在得到一句『權勢能吃嗎』的反問中,她決定先暫時無視這朵蠢兮兮的小白花。
天氣說變就變,當這年第一場初雪來臨時,鶯鶯好轉的咳嗽又開始嚴重了。
最開始就只是咳,後來鶯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有次她陪著三個孩子一起玩樂,笑著笑著忽然嘔出一口血,刺眼的顏色順著鶯鶯的下巴滴滴答答,鶯鶯怔怔抬手去擦,糊滿血液的臉頰把三個孩子都嚇壞了。
就是在那一天開始,鶯鶯能陪他們玩樂的時間少了,徹底入冬後她開始整日窩在房中閉門不出,後來日日纏綿於病榻,有時三個孩子趴在榻頭陪她說話,鶯鶯控住不住就睡了過去。
又一次,顧凌正說著皇城中的熱鬧事,榻上呼吸聲漸緩,鶯鶯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周敏渡示意顧凌別說了,顧凌含笑的面容瞬間落敗,垂頭喪氣道:「小姑姑怎麼又睡著了……」
「她近日睡好多,也不出門陪我們玩了。」
其實他們三個心裡都清楚,他們的小姑姑是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很厲害,自此周敏渡時常聽到爹孃的嘆息,顧凌的爹爹顧凌霄,更是在來金殿看過鶯鶯後,不止一次紅著眼睛回府。
「小姑姑一定會沒事的。」
顧凌抽了抽鼻子開口,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董思顏和周敏渡,找著理由道:「裘鬱叔叔不也天天臉色蒼白經常咳血嗎?前段時間那麼熱的天他還裹披衣,照樣不耽誤他罵我。」
輕微的腳步聲漸近,周敏渡回頭看到了欽容。
見顧凌毫無所覺依舊在絮絮叨叨,他拽住他的袖子道:「別說了,小姑姑需要靜養。」
左手顧凌右手董思顏,周敏渡一手抓一個拉著他們往外走。他們三個雖然在鶯鶯面前肆無忌憚,但打從心底裡都有些畏懼欽容。
顧凌乖乖閉嘴隨著周敏渡離開,董思顏步伐慢了拍,女孩子家心思極為敏感,在經過欽容身邊時沒忍住抬了頭,匆忙間只看到他俊美淡漠的側臉,白的像紙。
褪去一身華貴龍袍,他只著了一身錦白緞袍。烏黑的發披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