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又怎麼懂得,就算他已成為廢太子遠去西南,皇城裡這群人仍不會放過他。就算欽容不動手,別的勢力也一定會出手,往最壞的結果看……說不定武成帝還想讓他在路上出些意外。
所以哪來的平安無憂,其實這句話不是祝福而是最大的諷刺,他的傻鶯鶯又怎能明白。
兆時閉了閉眼睛,感受到鶯鶯一直在抗拒他的懷抱。
「別動。」
兆時啞聲:「我同你說個秘密。」
「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對你用那種手段來保太子之位嗎?」鶯鶯沒有猜錯,兆時當時在和她坦白時,的確隱瞞了部分真相。
其實按照兆時的性格,在他得知鳳命之事時不一定能忍住不告訴鶯鶯,在實行那種手段前,他會問問鶯鶯肯不肯為了幫他奪帝位而選擇他。
「因為我知道就算你同意了,你的姑母也不會站在我這邊。」
「鶯鶯,還記得我那次我醉酒同你說的話嗎?我說我母妃死的冤枉,她死的的確冤枉,因為她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她的人……」
兆時微頓,特意把話放慢,「就是你的好姑母,這北域國如今的皇、後、娘、娘。」
試問,又有誰會幫自己的仇人登上帝位呢?她不僅不會幫兆時,反而還會聯合欽容狠狠的踩他,最好把他踩到泥土裡永世不得翻身,這樣他們就能安枕無憂了。
……所以,這才是導致兆時變了的真相嗎?
剛剛的熱水成了兜頭涼水,把鶯鶯澆的徹頭徹尾寒入了骨子裡。鶯鶯肩膀微顫,她搖了搖頭去抓兆時的手臂,用力吐出幾個字:「我不信!」
鶯鶯是信任姑母的,就算她的姑母身為皇后頗有手段,但她不會在殺了兆時的母妃後還能轉頭對他笑。以她的性子,她也不會留下兆時。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鶯鶯懷疑兆時是被人利用了,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欽容,於是直接問道:「是不是欽容告訴你的?」
兆時扯著嘴角嗤笑,「誰告訴我的重要嗎?重要的是我說的這些話都有證據。」
玄德門雖然冷清,但並不是沒人經過。兆時見已經有宮婢朝這處張望了,他伸手幫鶯鶯戴好兜帽,冰涼的手碰了碰她的臉頰,「你的祝福我收著了。」
「我一定會好好到達落安,也會好好回來。」
「只是我回來的時候,鶯鶯,希望你不要怪我。」
但凡他還能回來,必不會放過顧曼如和欽容,而這兩個人一個是鶯鶯的姑母,一個是鶯鶯的太子哥哥。
兆時轉身快步上了馬車,這次他沒有再等待也沒有回頭,因為從這之後,他與鶯鶯將徹底是兩個世界的人。
「兆時……」鶯鶯喊了他一聲。
她往前追了兩步腿上一疼,抽了抽鼻子又喊了他兩聲。曉黛不忍見鶯鶯這樣,她扶住鶯鶯勸說道:「娘娘這又是何必,就算你喊住了王爺,又能說些什麼呢?」
是啊,就算她一遍遍喊著兆時的名字又能怎樣?就算兆時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又能怎樣?他們回不去了,再也不回去了,這次不是鶯鶯不原諒兆時,而是兆時不要她了。
原來重生後改變的不止是鶯鶯,是所有人都變了……所有人都變了。
鶯鶯眼看著那輛馬車行遠駛出皇宮,她再也沒忍住哭出了聲。
「娘娘別哭……」曉黛慌了,連忙掏帕子要幫鶯鶯擦眼淚。
鶯鶯難受的厲害,她一把抱住曉黛哭著道:「……我後悔了,真的好後悔。」
求了百年成人,結果鶯鶯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了人。當人實在太苦了,酸甜苦辣愛別離全都要受著,她這才知道自己前世在害人的時候過的有多自在,就是因為不曾在意過兆時,也便不知他前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