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言將床單被套都換成乾淨嶄新的,讓她可以在這間房間裡安靜地休息。
「要我陪你麼?」
他將西裝外套擱在一旁床腳處,眼神格外專注地盯著她。
阮皙不需要任何人陪,安靜地躺下去,甚至連裙子都沒換。
烏黑帶著微卷的長髮散下肩頭,一直垂在腰間,在暖色燈光下,那張巴掌大的臉蛋是異常平靜的,眼睫毛緊閉,甚至是沒有哭過的痕跡。
段易言將燈熄滅,修長身影在床沿前無聲地看了她很長時間。
他沒有出去,也沒有打擾到阮皙的睡眠。
看到她這副模樣,胸膛內毫無預兆地,撕扯過陌生的劇痛感。
是在後悔。
不該親手將這件事,推到她的面前。
阮皙精神世界上的崩潰,是沉默無聲的。
她沒有哭鬧,也沒有求助任何人呵護自己。
越是這樣,就越能力操控著他的情緒。
段易言很想伸手去碰碰她,修長漂亮的手指在接近半寸距離時,又停頓了下來。
怕打擾到她,最終還是沒觸碰到。
安靜寬敞的主臥恢復平靜,房門也被輕輕關好。
阮皙原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身子,慢吞吞地坐起來,在陌生的環境下,她不會睡,也睡不安穩,即便段易言刻意地將主臥佈置的很舒適安穩。
她眼睫輕抬,先是打量了幾許四周,才朝落地窗的方向走去。
隔著一面玻璃,深夜的路燈下。
阮皙看見段易言修長的身影站在那兒,許是沒注意樓上,他從褲袋裡掏出煙盒和打火機,動作十分熟練的點了根。
抽菸跑到外面,冷風一吹就散了味道。
段易言那張臉面無表情地,抽了整整半包煙。
她單薄的身影站了很久,直到段易言將菸蒂碾滅,扔進垃圾桶後,轉身重新回到別墅。
房間的牆壁隔音效果極佳,阮皙沒有聽見段易言上樓的腳步聲,她回到床沿坐著,低著頭,看著自己手指間。
視線沿上,是手腕處的那道極淺的傷疤。
——
此刻書房內。
段易言已經恢復如常,坐在辦公桌前,跟精英團隊等人進行視訊會議。
從他語調和神情,旁人還是能感覺到不對勁。
大家除了公事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替半句私事,更別提枯燥的工作之後,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一直忙碌到近下半夜四點,視訊會議才結束。
段易言伸手拉開抽屜,原本想拿煙盒的動作,又想到阮皙在這棟別墅裡,最終又重新關上。
他半靠在椅背上,手背覆著額頭。
旁邊的手機在響,起先並沒有接聽的意思。
直到第三次,段易言才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看了眼螢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段朝西。
他滑向接通鍵,直接按了擴音。
段朝西的嗓音沉穩淡漠傳來,沉默寡言到不會多說一個字:「來段家。」
段易言先前就脫不開身,更別提現在。
段朝西繼續說:「你不親自過來一趟,人我總不能幫你扣著不放。」
段易言反應很平淡,沒有因為這句話立刻動身。
段朝西剛坐穩段家的家主,倘若沒有和段易言裡應外合,也不會這麼順利。
交易裡承若過的條件,段朝西在上位後,心知肚明這位堂弟無意段家財產,其餘的,立刻給他兌現。
只不過段易言出國耽誤了幾天,等回國後。
段朝西發現他還在和阮家那邊周旋著,絲毫沒有想脫身回段家一趟的打算。
這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