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我還要找一找,先從你調查到的人裡面算起吧。”
一片楓葉落在林巧臉上,秋天到了。
她從回憶裡驟然醒來,看見旁邊萬陶亦在出神,楓葉隨風而落,世界靜的彷彿只有兩個人。
“好。”萬陶遞給她一杯咖啡,苦惱道:“我能理解那些人,要是我妹妹還在,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站出來,我是調查的人,但是我同樣也是受害者家屬,她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得以真相大白,她會覺得恥辱嗎?會覺得……”他欲言又止,眉間滿滿的憂慮。
林巧心下酸澀,想到身為女性,何其艱難。
過去的幾百年間,遇到這種事情,依然要考慮名聲,考慮如何出嫁,考慮今後的日子如何過?
死了也怕人指指點點,好像清白比起那些都不值得一提,她們又做錯了什麼?
現在是2021年了,女性,不該為無妄之災而自我責難,應該有更多的人站出來,指出惡魔的位置,好不讓悲劇重演。
“他會為你感到驕傲的,萬陶,她不會覺得恥辱的,該覺得恥辱的是王志,是他的孩子們。”
林巧喝了口咖啡,不知道為何,那咖啡極其苦澀。
萬陶在衣服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個陳舊的真皮夾子來,慎重的開啟後遞給林巧。
“什麼意思?咱們兩隻是戰友,還不至於上交你的工資卡吧?”
“不是不是。”萬陶聽完,耳垂微紅,手中的動作卻明顯有些慌亂,他從那個陳舊的真皮夾子裡,拿出一張黑白照片來。
林巧好奇的接過照片。
這是一張年代久遠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大家子的合影。
三個男孩子穿著乾淨,都穿著一模一樣的厚棉襖,左右兩邊站著的,應該是他們的父母,眼神裡盡是慈愛,在照片的角落裡,站著一個小女孩,約莫十歲的模樣,瘦骨嶙峋的,穿著一件單薄的看不出什麼樣式的舊衣服,上面打滿了補丁,她沒有看鏡頭,鏡頭只捕捉了她面對斜對面母親時的一個靦腆笑容。
“這是合照嗎?怎麼感覺是一家人和路人不小心拍了一張,畫風有些不和諧。”
林巧仔細的看了又看,也不覺得這張照片和萬陶有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見萬陶不作聲,林巧又問。
萬陶仔細的接過照片,放進真皮夾子裡:“這個我調查到的,死去的那個小女孩。”
“她叫什麼名字?”林巧停頓半晌後,慎重的問。
“丁玲。”
萬陶說:“她死於自家院裡的一口枯井。”
秋風捲起一堆落葉,林巧淚盈於睫。
這就是前幾天,李文告訴她的時候的,那個小女孩嗎?
從小不受家裡人待見,只是一心想讀書改變命運的那個農村小孩?
年僅十歲,雖有父母,卻沒有父母疼愛,只想著用她不值錢的命運給三個兒子換些資源。
沒有父母,有時候勝過有一雙無愛的父母。
至少沒有父母的孩子,從來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期待。
而她,是始終期待著自己被憐惜的孩子。
她從家裡逃離,做出自以為最勇敢的那個抉擇,寧願和家裡人決裂,也想要讀書的那份熱切,最終卻死在了她憧憬的那個未來裡面嗎?
林巧覺得自己身上的仇恨不足掛齒了,她有了更深的仇恨,也有了想要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標了。
那些孩子,絕不能就這樣枉死。
她要王格的錢,要王格和桑梅狗咬狗的生活在一起,讓他們終日相看兩厭而不得不捆綁在一起。
她要王志的命,要他鋃鐺入獄。要他在譴責中度過蒼涼的一生。
“調查的時候,我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