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嘉陽慢條斯理地把藺懷生的雙手舉過頭頂,當然,相應他也要「犧牲」他自己的手,但沒關係,他還有靈活的唇齒。
藺懷生的已經被咬開,灼熱的呼吸一寸寸向下。
繆嘉陽忽然抬頭,對藺懷生說。
「我如果是瘋子,那你是罪魁禍首啊。生生,是你把我變成一個這樣渾身從裡到外爛透了的人,你怎麼能心安理得。」
說這種話,那彼此該恨海滔天,可繆嘉陽很快又溫柔了。他把那些壞話吞進肚子裡,吞出千瘡百孔,也要把好話好模樣留給藺懷生。當然,很快,那些好話、溫柔的話也隨著不斷多的吻而含糊了。
「我很高興。」
「生生,今晚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我或許在做夢。」
發瘋的畜生就變成了有項圈的小狗。
繆嘉陽動作不間斷,他的話也不間斷,他似乎想說的有太多太多了。
「這幾日我總是在做夢,夢到年少時候的事……那時候多好啊,我輾轉反側的困擾,只是怎麼讓你明白我的心意。每天晚上翻來覆去地想,但也都是快活而快樂的,即便你不屬於我。」
繆嘉陽說。
「但你也不屬於大哥。你不屬於任何人,我覺得那樣就很好。」
這個男人訴說他年少時候說來可笑的想法,但那時候總是懵懵懂懂,最狂妄的情意,也不過是幻想和對方的愛情萬眾艷羨、萬代長青,從沒想過傷害和佔有。
藺懷生不能阻止繆嘉陽的動作,也不能阻止他的言語,只能沉默而被動的接受。
他仰著頭,單薄的肩膀有些顫抖,像在承受難以承受的洶湧,繆嘉陽是那麼的多言,他就一句話都吝嗇的沉默。但很快,他被咬得發白的唇就被繆嘉陽溫柔又不容反抗地撬開,他憐惜,又得償所願地興奮,把成熟的和不成熟的情意都灌給藺懷生,就從嘴裡,渴望藺懷生也隨之開啟懂得愛的關竅。
「從今往後,你就愛我吧。」
「好不好?」
他前面這麼兇,現在又那麼卑微討好,等同於把前頭那個自己碾在了塵埃裡,但繆嘉陽現在覺得沒關係了。
藺懷生看到的卻是帳子外的神像,看到它的一點晦暗不明的側臉。不知道是眼前的繆嘉陽帶給他的迷亂,藺懷生竟然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從頭到尾地注視著正在發生的一切。
「不……」
那種被偷窺的感覺很不好,即便是被情潮裹挾得昏昏沉沉的藺懷生也感到不舒服。
他想提醒繆嘉陽,但開口說的話卻惹怒了對方。
繆嘉陽勃然大怒,神態和動作都激烈了起來:「為什麼不好?!」
拔步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可見繆嘉陽這會的心緒有多麼不平。藺懷生不要說說服他,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這一切真是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期,他吃力地應對,但很快也疲於招架,被繆嘉陽裹挾。
只聽轟然一聲,聲音在藺懷生混沌的腦子裡變近又變遠,他被繆嘉陽翻了個身護住了,遲遲反應過來,老古董的精貴拔步床竟然斷了一個腳。
再看繆嘉陽,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唯獨眼睛幽深得亮,氣息還未平復,意猶未盡地盯著藺懷生。
但最讓整個場面荒唐的,是窗子外傳來了鍾燁的聲音。
「夫人……族長,出了什麼事?」
繆嘉陽給藺懷生攏好衣服:「沒什麼。」
但他又故意說。
「回頭搬一張新的床來。」
外頭一下子沒了聲音,藺懷生甚至不知道鍾燁有沒有繼續履行他忠誠管家的職責,回應主人一句「好」。
剛才壓在藺懷生心頭的那道凝視的目光也在這樣突發的意外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