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成了男人兩指一圈,握住他手腕帶他走。
c把藺懷生單獨帶到了另一間屋子。
藺懷生沒有方向感地走,只知道其間距離不短。或許他們所關的地方特別大,有無數個這樣那樣的房間,但很可惜,藺懷生現在分辨不出它們的區別了。所以他只能想像,綁匪先生帶他去了哪樣的一間屋子呢?是他自己平時休息的地方嗎?
但男人並沒有告訴他。而在把青年帶到一個小沙發坐下後,他忽然關上門就走了。
c有的是辦法,來測試一個人是否膽大包天在他面前耍把戲。他不在那間屋子裡,但透過裝置,依然將藺懷生的表現看得一清二楚。青年在他走後就表現出十分明顯的不安,沙髮帶給他的不再是舒適的休憩,他背直挺挺地,臀部也幾乎沒挨著多少位置,整個人東張西望地找門。
後來,他更焦躁,站起來,試圖去尋找把他丟在這裡的c。碰椅子碰桌角,這間屋子裡少得可憐的擺設全都成為他的天敵,他碰得灰頭土臉,慌張失措還要顧被磕出來的疼。最後,他只能坐在地上,一點一點地靠手去摩挲地板、才能保護自己不再受傷。他摸到牆、摸到門,他用手丈量出這間屋子有多大,卻沒有能力逃出去。監控收聲的效果不好,又或者他從來都是哭得很小聲的,c坐在監控畫面前,靜靜看了長達幾個小時的默片。那個孩子的受難片。甚至他的同伴都虐待完了別的人質回來,腦袋湊近,頓時分奪了c一大半看那最可憐羔羊的位置。
「c,在搞什麼?」
男人沒應對方。
他忽然不願意說,也不想別人明白。別人想不通他和這隻羔羊之間在搞什麼花樣,因為這場拉力角逐的兩端只牽在他和藺懷生身上。明明有三個人質,明明有兩個綁匪,但他們忽然成就了對方,成為彼此唯一的那個綁匪與人質。
影片裡,青年縮在角落,他已經很久沒動靜了,就像死了一樣。
椅子翻倒,c忽然站起來,就這樣走了。
……
門重新被開啟。
於是被關在這個盒子裡的羔羊也重新復活。就在開門的一剎那,c看到藺懷生的脊背猛地顫了一下,真的是很可愛的反應,彷彿他掌控了這個孩子所有的情緒,這個孩子從此就屬於他。
因為這是羔羊,是獨屬於他的斯德哥爾摩患者。
c才邁進兩步,對方就邁無數步。他明明之前用摔了那麼多次的教訓已經知道這裡有如此多他的天敵,但他忽然就不管不顧了,一路這樣來,一路多傷口。這個小瞎子,怎麼可以把一間屋子,走出如此萬水千山的樣子?c覺得藺懷生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他仍然去測試對方的真心,就原地等藺懷生來。
然後這個孩子來了,是這世上最可憐也最可愛的流浪狗流浪貓,你會想抱抱他的。
c抓住藺懷生的領子,用的力道重,藺懷生甚至被他提得踮起腳尖。
他要打他嗎?藺懷生無法剋制地渾身顫抖,他沒有辦法忍住,這是他覺得最恐怖的事情,他再挨一次打一定會死的,一定會死的。他很難過,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乖了以後綁匪還是要打他,他希望綁匪先生不打他,他只能期望對方不是打他。青年把頭緊緊埋起,想要埋進綁匪先生的手掌裡。距離很近,藺懷生似乎聞到了男人身上那種血腥味和硝煙味混在一起的肅殺,而對方的體溫更使這種味道翻湧。
男人用有著這樣氣味的手掌,最後像撫摸小動物一樣,順撫藺懷生拱起的僵直脊背。
藺懷生明白了。
他覺得他終於和綁匪先生心意相通,他更得到了表揚。
他笑得眼淚都落出來,像最忠誠的孩子,努力貼近男人的手掌和懷抱,他不盡的囁喏中,還有輕聲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