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算自己人,他們肯定會看老四比老二更親近了。
但顏晉耘也要客觀公正地說一句,俞家真不是故意把老二養得這麼老實的。此時的孩子都是放養的,白天放回去,到了飯點就喊回來吃飯,父母能把自家孩子的肚子填飽就算對得起這個孩子了,一沒那個時間二沒那個理念去關心孩子的心理健康。
老大、老二隻差了半歲,他們是一塊兒長大的。父母喊他們去割豬草,等到了山上,老大把活都推給了老二。老二勤勤懇懇地幹活,老大就在山裡跑來跑去找野果子吃。等下山時,老二割了兩筐子的豬草,老大塞給他一兜子野莓說:“等回了家,就說咱倆一起割的,這個給你吃。”老二還覺得老大對他特好,給了他這麼多野莓。
兩人你一粒我一粒地吃了野莓,各自揹著一筐豬草回家了,父母哪裡知道他們是怎麼幹活的呢,見兩筐子豬草都是滿滿的,老二也不告狀,他們就什麼都不管了。
但小時候幫忙割豬草也就罷了,現在都正兒八經的大小夥子了,老大還總是讓老二幫他幹活,這肯定是不對的。偏偏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老大已經在“剝削”老二而不自知,老二的討好型人格也已經漸漸養成了。顏晉耘覺得有必要闆闆他們的性子。
他想,雖然不知道原身的願望是什麼,但原身一直很疼愛這幾個孩子,所以幫原身把幾個小子養好,肯定不會和他的心願產生衝突,哪怕那個心願可能會很奇葩。
但教養孩子這個事不能急,原身畢竟都三十五歲了,性格早已經定勢,他前半輩子的經歷非常透明,周圍人都知道他是什麼樣子的,顏晉耘不能做出太大的改變。所以,顏晉耘只能像原身那樣當著老二的面又說了老大幾句:“你是做哥哥的,別一天天的把活都推給老二。老二啊,爹知道你是個能吃苦的,但不能讓自己累壞啊。”
老二憨憨地笑了:“爹,我不累的!”
哪裡會不累呢?大家都是地裡刨食的,老二的膚色硬是比老大黑了幾度,整個人精瘦精瘦的,就像是一隻黑猴子。和老二一比,老大都被襯得像是一個城裡人了。
顏晉耘又說了幾句,老四把做好的晚飯端了出來。全家人坐下來各自喝了一碗野菜玉米碴子粥,就算是吃了晚飯。這個玉米碴子可不是指玉米粒碾成的碴子,而是玉米脫了粒後中間那根芯碾成的碴子。就這,量還不多,一碗粥裡頭大半碗都是水。
野菜都被煮爛了,已經看不出來都是些什麼菜,吃到嘴裡又苦又澀。玉米碴子還拉嗓子。顏晉耘之前吃過一點米糊糊,這會兒還沒有很餓,他想了想,索性把自己碗裡的料都撈出來給了老二,嘴裡說著:“你幹活最累,多吃一點吧,我今天不餓。”
老二抬頭看向顏晉耘,眼中閃著感動的光芒。
顏晉耘:“……”
你感動啥呀,弄得我心裡好內疚!趕緊低頭吃你的飯去!
俞家的房子是三十多年前造的,很結實,也比村裡其他人的房子寬敞一些,每個小子都有自己單獨的屋子。等天徹底黑了下來,也沒啥娛樂活動,大家都鑽進被窩裡睡覺去了。顏晉耘翻來覆去地琢磨糧食的問題,還有老二這個性子啊,真是愁人!
半睡半醒間,顏晉耘覺得自己到了一間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