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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身後叫梁斯樓,他沒有頓住腳步只是回頭嚷一句:“回來我們再玩彈珠子,我先上樓找我爸。”
那群男孩樂了:“你找你爸不去公安局來稅務局做什麼?”
“什麼意思?”他一頭霧水。
“你爸偷了錢被警察抓走啦!”
“你爸才是小偷!”梁斯樓顧不上剛剛痊癒的身體,撲上去就是一陣廝打。
即使敵多我寡,他憑著狼崽般的狠勁,把那些碎嘴巴的男孩嚇得哇哇大叫、四處逃竄。直到耗盡最後一點的體力,梁斯樓仰躺在沙坑,大口大口地喘著濃氣。
不知道應該想些什麼,也許享受以一打五的喜悅,比衝上樓揭開血粼粼的真相要好過的多。
他痠痛的小腿被人輕輕踢了踢,童稚的聲音不知從哪竄出來:“你你你沒死吧。”
“廢話,沒見嘴巴冒著氣兒的嗎。”梁斯樓在沙坑翻個身,懶得去瞧女孩的表情。
女孩想要把他拉起來,卻又擔心咯腳的沙子會竄進露指的涼鞋,只好蹲在沙坑旁看他傲嬌的屁股:“那些人都很壞的。他們剛才還賴皮,偷了我三顆絕版玻璃珠。”
“我早就想揍人了,可我不敢幸好你唰唰地出現,一個天馬流星拳就把他們嚇跑了。”
“你怎麼不理我啊”就像沒有觀眾的演員,女孩有些喪氣,隨手從書包裡取出大大的蘋果,“白雪公主吃了繼母的毒蘋果,從此昏睡很久很久,可正因為這樣,她才遇見了白馬王子。”
“我覺得蘋果是種有魔力的水果,它會把倒黴和厄運轉變成童話裡的結局。所以我把蘋果送給你,希望你吃了它,就像被施了魔法的小人,做什麼都是快樂開心的。”
用紙巾把蘋果裹的嚴嚴實實,她把這團東西在沙坑旁放下,再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奶油蛋糕、紅色小滑梯是那個髒兮兮的鼻涕蟲。
梁斯樓愣了一會兒,結結巴巴地問:“你是不是在市政府幼兒園讀書。”
“對啊。”女孩瞪圓疑惑的眼睛,剛想問他為何這麼神通廣大,年輕的男子站在練習手臂的健身器材旁,大聲喊她‘宴暘!’
一下子就認出宴中北的聲音,女孩拖著小書包,撲到他的懷裡:“爸爸你下班啦。”
“對啊。”宴中北把女兒抱在懷中,冷冷掃著梁斯樓,“我們回家。”
父女倆上了輛線條優美的黑色小轎車,就連發動機的轟鳴都是格外的低沉好聽。目送小汽車開出單位樓,梁斯樓拍拍身上的砂礫,伸手撈起那顆被包裹完好的蘋果。
他咬了一口,滿嘴的沙子。
但是很甜。
當晚,梁斯樓執意住進奶奶家。季潔勸說無效,只能悄悄塞給他一張銀行卡。
29
瞥著宴暘被淚水浸花的粉底, 程未從口袋掏出面巾紙, 伸手在她臉頰擦拭幾下。
他不算小的手勁和紋路粗糙的紙巾, 使宴暘脆弱的面板像只被擦開的火柴棒, 迅速蔓延了一片紅光。
“疼!”她蹙著眉, 眼波幽幽地瞪著他。
從頭到腳都是顯著的壞脾性,程未睨著凜冽的眼睛, 淡淡拋下一句‘忍著’。好在觀光電梯的數字正在不斷攀升, 宴暘大喊電梯到了, 藉此擺脫這場氣壓極低的折磨。
見她猛地撲進去,程未頓了頓緊隨其後的步伐,用傾側的肩膀彈開將要關合的電梯門。
嘀嘀,電梯亮著紅燈自動感應。宴暘抬起頭,卻看見他的目光越過自己, 停在窗外的路燈腳杆下, 一隻憑光取暖的花白貓咪。
在窗前站好,程未左手插兜濃密的眼睫聚成陰影。說來也怪, 他俊美的相貌沒有變化, 臉部的線條卻看上去卻格外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