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道:“剛誇你有頭腦,怎麼又變二傻子,看不出來嗎,當然是對付老爺我的仇家,快去。”說完一腳抬起來,想踹他屁股,又哎喲一聲沒抬起來。
小俞當即不敢耽擱,來到門後,舉起那捲透明絲線,就著火光滴溜溜轉了幾圈,終於找到線頭。手指摸上去,冰涼刺骨,將其拉開。
“呀”小俞嘴對著手指頭猛嘬幾口。
“小心點,笨蛋,很鋒利的。”老頭哈哈笑起來。
小俞小心翼翼,拉開線頭,在大門後面纏上一道。自己瞧上一眼,竟如隱形般毫無蹤影,想著又貼地纏上一道。
小俞左右觀察,驀地去牆角石頭堆裡挑了兩塊石錐子,跑到左牆唯一一個窗戶前,拿起砍柴刀拍進窗戶兩側,纏上一道絲線上去。
大功告成,小俞轉回老頭面前,將剩餘絲卷還回去,就見那老頭嘴巴微張、略帶笑意、盯著自己看個不停。
“大…老前輩?”
“不錯,不錯。”
“什麼?”小俞被他看得不自在,起身回去添火。
“小鬼,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破廟裡?”
“這廟裡挺好的,沒有人來,我自己一個人住也挺快活。”
“你不是乞丐嘛!沒人你跟誰討飯!”
“我有時候就進城討飯,不過後來瘌痢頭馮叫花子不肯讓我呆在城裡,我就去的少了。”
“哦,這是為何?”
“城東薛家二奶奶最是樂善好施,茵芝巷集仁堂劉掌櫃的心腸極好,楚門學堂柳大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停停停,什麼二奶奶大掌櫃,亂七八糟的,臭小子說胡話吶。”
“他們都愛施捨我,不愛搭理馮叫化子。有一回元宵節,加上城裡有件什麼大事,格外熱鬧。那天東門大開,城守大人親自出迎,官府開堂布施,有錢人家奶奶們燒完香也擺道撒錢...”
聽到這裡老頭出口打斷:“迎的什麼人?”
“不太清楚,我一心想著多搶點銅板。”看老頭低頭思量,便接著說,“薛二奶奶灑完銅板,手裡抓著幾粒碎銀子說,小兒週歲,最喜木魚,願結善緣,誰人心裡真正是崇信佛祖,記掛小兒的,這銀子便歸誰。
“於是眾人前撲後仰的往二奶奶跟前湊,嘴裡吉祥話倒個不休。我正埋頭找銅板,趴地上到處拱,一頭撞在桌子腿上,二奶奶手裡捏了最後一粒銀子,準備給咧開大嘴兩句話翻來覆去的馮叫花子算了,二奶奶看到我,念一句怪可憐見,輕輕巧巧地放在我的手心裡。
“我喜不自勝,捧手心裡看個不停,往學堂趕,想偷聽大先生講課,今天有詩會什麼的,結果半路被馮叫花子一行人堵住了。打了我一頓,搶了銀子,還趕我走。”小俞說到這裡,低頭捻著一根木柴撥弄火焰,心情晦澀。
那老頭聽他嘰裡咕嚕一大堆,沒什麼心思搭理,聽到最後被打了一頓,精神一變,笑眯眯地說到:“小子,想不想學武。”
“學武?”小俞抬起頭,眨巴著兩個大眼睛。
“對,學了武你可就了不得了,下次回城看到那馮叫花子,手起刀落,十個人也打不過你。”老頭傲然說道。
“我不想殺他。”小俞搖搖頭。
“怎麼,你害怕?”
“他又沒想殺我,我為什麼要殺他。”
“我說你還真是個三愣子,你要是這般行走江湖,九條命也不夠你揮霍。”老頭罵道。
“我常聽人家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以牙還牙就好。柳大先生說,君子不立寡婦家牆下,寡婦向來敬先生,偷雞的雖是娘希匹,不能簽下賣身契。”
老頭齜牙咧嘴,“好好!那什麼先生,我明天就進城一刀砍了,看他家寡婦能不能護住他,哼!”說罷挪挪屁股